(韩)滉,字太冲,性强直,明吏事,莅南曹五年,薄最详致。再迁给事中,知兵部选。时盗杀富平令韦当,贼隶北军,鱼朝恩私其凶,奏原死,滉执处,卒伏辜。
自至德军兴,所在赋税无艺,帑司给输亁隐。滉检制吏下及四方输将。犯者痛拫以法。会岁数稔,兵革少息,故储积谷帛稍丰实。然覆治案牍,深文钩剥,人亦咨怨。大历十二年秋,大雨害稼什八,京兆尹黎干言状,滉恐有所蠲贷,固表不实。代宗命御史行视,实损田三万余顷。始,渭南令刘藻附滉,言部田无害,御史赵计按验如藻言,帝又遣御史朱敖覆实,害田三千顷。帝怒曰:“县令,所以养民,而田损不问,岂恤隐意邪?”贬南浦员外尉,计亦斥为丰州司户员外参军。方是时,潦败河中盐池,滉奏池产瑞盐。帝疑,遣谏议大夫蒋镇廉状。
时里胥有罪,辄杀无贷,人怪之。滉曰:“袁晁本一鞭背吏,禽贼有负,聚其类以反,此辈皆乡县豪黠,不如杀之,用年少者,惜身保家不为恶。”又以贼非牛酒不啸结,乃禁屠牛,以绝其谋。婺州属县有犯令者,诛及邻伍,坐死数十百人。又遣官分察境内,罪涉疑似必诛,一判辄数十人,下皆愁怖。
滉虽宰相子,衣裘茵衽,十年一易。居处陋薄,取庇风雨。门当列戟,以父时第门不忍坏,乃不请。堂先无挟庑,弟洄稍增补之,滉见即彻去,曰:“先君容焉,吾等奉之,常恐失坠。若摧圮,缮之则已,安敢改作以伤俭德?”居重位,清洁疾恶,不为家人资产。自始仕至将相,乘五马,无不终枥下。
(选自《新唐书》,有删节)
翻译:
(韩)滉,字太冲,他性格耿直,精通吏治,在南曹任职五年,簿籍文书详尽细致。两次升任给事中,主持兵部奄事务。此时盗贼杀害富平令韦当,盗贼隶属北军,鱼朝恩偏爱他的凶猛,上奏请求原宥死罪,韩滉坚持论处,贼最终伏罪。
自从至德年间开始用兵,各处赋税没有限度,国库供给转运常常隐瞒侵吞。韩滉检查制约下属官员以及四方输将,对犯罪者以法严加惩办。正值连年丰收,战争略有平息,因此积储钱粮逐渐充实。然而他审理文书,严厉苛刻,人们也有怨言。大历十二年秋天,大雨损害庄稼十有八成,京兆尹黎干上奏报告情况,韩滉恐怕会蠲免赋税赈贷百姓,紧持说表奏不实。代宗命御史前往巡察,实际损失三万余顷田地。起初,渭南令刘藻依附韩滉,说本县境内没受损失,御史赵计核查确如刘藻所说,皇帝又派遣御史朱敖审察核实,受害田地有三千顷。皇帝发怒说:“县令,是为了百姓抚养百姓,而庄稼损失却不过问,哪里有怜悯百姓疾苦的心意呢!”贬为南浦员外尉,赵计也贬为丰州司户员外参军。正当此时,水淹河中盐地,韩滉奏报池中出产瑞盐。皇帝怀疑,派遣谏议大夫蒋镇查访实情。
当时乡吏有罪,韩滉便格杀不赦,人们责怪他。韩滉说:“袁晁原本是鞭背吏,依仗擒贼,聚集同伙而反叛,这些人都是乡县奸猾豪强,不如杀了他们,任用年轻人,能够惜身保家不作坏事。”又因贼没有牛肉酒水就不会聚集举事,他便禁止杀牛,以杜绝他们的图谋。婺州属县有违反政令的人,诛杀连累邻里,获死罪处死的有数十上百人。又派遣官员分别巡察境内,犯罪涉有嫌疑必定诛杀,一判往往有数十人,部下都忧愁恐惧。
韩滉虽然是宰相的儿子,衣裘被褥,十年一换。居室简陋,仅能遮蔽风雨。门前应当列戟,他因为是父亲在世时的宅门不忍心毁坏,便不请求。正堂原先没有廊宇,弟弟韩洄略加增补,韩滉一见立即拆去,说:“先父容身此处,我们奉守,时常担心失去。如果有损坏,修葺一下就行了,怎敢改建以败坏节俭的品德呢?”他身居重位以后,清廉疾恶,不为家人增置产业。从开始做官直到位至将相,前后乘马五匹,没有一匹不是老死在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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