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送李愿归盘谷序》(转发)(网友来稿)

发布时间:2017-12-24 编辑:互联网 手机版

衣安  

  四十年前还是学生时,读过韩愈的《送李愿归盘谷序》。那时,仅仅是一看而过,没有留下多少印象。当时经历浅薄,有些含义也很难领会。近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苏轼曾言:“唐无文章,唯韩退之《送李愿归盘谷》一篇而已。”此语等于把唐代众多文章通通推开,只把韩愈这一篇端端正正放在众人面前。如此激赏,似乎有点过分。虽有疑惑,但我还是找出此文,重新细细品味。我想,苏轼是文章高手,对散文艺术规律的认识颇深。他曾批评许多文章“多空文而少实用”,主张“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蒙放之外”;要求“文理自然,姿态横生”。那么,韩愈这篇赠序是什么地方让他如此折服呢?过第一遍时,我只感到此序文势曲折,语多警策。过第二遍时,始觉文章重心似在中部,以隐者的清白自保,比照权势者及攀附者的恶行和丑态。读第三遍时,干脆把苏轼的断语抛在一边,不去管它,着意于文中所绘几类人物行为特征的比较。 

文中,作者描绘了三种人不同的行为特征。第一种“大丈夫者”,主要特征为“利泽施于人,名声昭于时,坐于庙朝(朝廷),进退百官而佐天子出令。其在外,则树旗旄,罗弓矢,武夫前呵,从者塞途,供给之人,各执其物,夹道而疾驰。喜有赏,怒有刑,才畯满前,道古今而誉盛德,入耳而不烦”。“粉白黛绿者,列屋而闲居。”这种人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与“利泽施于人”的说法,是背道而驰的。第二种是“盘谷隐者”,其主要特征是“穷居而野处,升高而望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心里想的是“与其有誉于前,孰若无毁于其后;与其有乐于身,孰若无忧于其心。车服不维, 刀锯不加,理乱不知,黜陟不闻”。这种人不是不愿意为国效力,而是受不了官场的污浊。这种人在今天看来,是不可取的,但在当时却是做人的典范。第三种是权势攀附者,其主要特征是“伺候于公卿之门,奔走于形势之途,足将进而趑趄, 口将言而嗫嚅,处秽污而不羞,触刑辟而诛戮,徼幸于万一,老死而后止”。这种人心目中没有是非,只有名利。 

上面三种行为特征,我们不妨称之为“浊”者、“清”者和附“浊”者。三者之间,形成一“清”对两“浊”的局面。尽管作者未下断语,但各自的是非高下已是彰显分明。通过作者的描绘,我们不仅感受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清”者徜徉,“浊”者当途的社会现实,还能区分“清”者无奈,“浊”者快意;“清”者用思,“浊”者用力的差异。而且,“清”者也正是在与“浊”者的比较中,进一步确立或坚定了自己的品行操守。如此看来,该文的长处当在成功地抓住了几种人的行为特征,并通过他们揭示出官场的严重腐败:权贵们骄奢淫逸,小人趋炎附势,清醒者乖时失意。 

这篇文章可以启迪读者思考的问题很多。 

首先,作者对官场的描写不可谓不深刻。这种独到的认识,究竟原自何处?从作者的经历来看,早在求学阶段,就已留意于政治。正如他自己所言:“前古之兴亡,未尝不经于心也,当世之得失,未尝不留于意也。”20岁时应进士三试不第。登进士第后又三试博学鸿词不入选。这些经历,在他已是了然于心。撰写此文时,作者已是34岁,且尚未谋得官职。也就是说,他当时在地位上还与民众比较接近。一个怀才不遇、清醒、自洁,而又身处民众之列的人,对事物的关注点和思考问题的方式,与“形势”中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其次,封建社会虽然有管理官吏的机构,但从此文来看,当时对得势者的监察基本上是空缺的,即使有一些条文禁令,恐怕也是形同虚设。我国自隋朝起,选用人才已由按门第权势推荐察举改为科举取士,科举制度依照较为客观的考试标准,使寒门之士也可应试入选,这就扩大了选人的范围。但言行不合、高识低能、去贤用佞、重才轻德的现象,仍然存在。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仍可以由此求得高官厚禄。这样,贪赃枉法的事情便时有发生。韩愈的文章可以为后世“察贤用人”提供一种行为上的参照。它使我们想到:与其等到贪官们“犯事”后再罗列其罪状,还不如在“犯事”前就注意其行为特征。另外,当政治黑暗时,心术不正的人往往会夤缘而上,清明之士往往会远离“庙朝”。但是这些人只要是有选择、有动作,也就会有各自的行为特征。相关部门只要注意于这种行为特征上的差异,就会明白什么人当警惕、当罢黜,什么人可以考识、可以延纳。普通百姓也可从为官者的行为特征,去识别何者为贤,何者为不肖。 

第三,看一个人的行为,就不仅听他说什么和不说什么,而且更要看重他做什么和不做什么。

 作者邮箱: wowo3456@to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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