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甫的《兵车行》看诗史说(教师中心稿)

发布时间:2016-4-4 编辑:互联网 手机版

从杜甫的《兵车行》看“诗史”说

湘子

“诗史”,以现代语言而论,顾名思义,即以诗的艺术手法,再现社会历史现实的某些侧面,其中包含着作者的是非见解和爱憎感情。

关于杜诗,历代都有名家评论,尤其对“诗史说”,几乎每一大家都要论及。如《新唐书杜甫传》的作者宋祈云:“甫又善陈时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号‘诗史’。”陈岩肖《庚溪诗话》中称:“杜少陵子美诗,多记当时事,皆有据依,古号‘诗史’。”有人认为,杜诗中“有年月地理本末之类”,故名“诗史”;还有人认为,“老杜之诗备于众体,是为诗史”。此外,还有“少陵为诗,不啻少陵自为年谱”,而苏东坡则这样评价:“杜诗似太史公书。”总之,千家注杜,各有一说,对“诗史”之解,也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其实,在诗歌发展史上,从不同角度反映社会生活,反映一个时代的诗人不少,但可以被称为“诗史”的却寥寥无几。这首先是因为他们的诗不及杜诗容量大,杜诗篇篇相连构成一幅完整浩大的历史画卷,惟妙惟肖地体现着那个时代的风貌、特点;其次,他们的诗不及杜诗广且深,杜甫流浪漂泊,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记载了一生的所见所闻,而这一切都与社会动乱,朝廷腐败,民风乡俗,人民的感情紧密结合在一起,因而杜诗能于形象、叙事之中含褒贬,反映社会生活的深度,体现其中最本质的东西。可以说,称杜诗为“诗史”,其中包含了极为广泛而深刻的内容。

由抒发个人情怀,发泄个人对当时政治的不满,到摆脱自我,面向广阔的社会,诗风沉郁顿挫,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而标志着这一质的飞跃,向“诗史”迈出第一步的诗作,就是《兵车行》。

《兵车行》大致写于天宝十载(751年),这正是安史之乱前夕,大唐帝国表面上处在歌舞升平的全盛时期,实际上已经危机四伏。唐明皇自以为大功告成,沉迷于歌舞酒色之中,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而把大权交给李林甫和杨国忠。李、杨把持朝政,胡作非为,穷兵黩武,把庞大的军费开支,沉重的赋税,转嫁到劳动人民身上;徭役、征丁使田野荒芜,乡村萧条。

杜甫作为一个爱国主义诗人,他的政治抱负是“至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永无休止的东征西讨,扩大疆界,使得民不聊生,这与诗人的政治抱负背道而驰,他虽也算世宦之家,但困守长安的屈辱生活,使他饱尝生活的艰辛,受尽了达官贵人权势者们的冷眼,因而开始不自觉地向人民靠拢。当他亲眼目睹征兵征夫那撕裂人心的场面时,不禁悲从中来。《兵车行》便油然而生。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这样一个悲惨的镜头:

时间:军队开拔之时。

地点:咸阳桥畔。

背景:在通往西去的咸阳桥上,马嘶鸣、车隆隆地疾驰而过,风烟滚滚,甚嚣尘上。

前景:被征发的人已经全副武装,配好弓箭就要开赴边塞。此一去生离死别,难以回还。因此,征夫的家属,不顾一切地在行人中间杂乱地奔跑,寻找即将远去的亲人。

特写:她们拉扯着亲人(丈夫、儿子,或父亲)的衣衫,捶胸顿足,堵塞在咸阳桥上,放声痛哭,悲痛欲绝。

淡化:哭声盖过车马的轰鸣嘶叫之声,穿透覆在桥上的滚滚尘土,直冲上云霄。

这是一个艺术的镜头,其中“爷、娘、妻、子,走、相送,牵衣、顿足、拦道、哭”,极形象地表现了人呼天抢地、难舍难分,留恋、悲愤、绝望的感情,给读者以动作神态和视听上的极为强烈的感受。它具体、客观、逼真地反映了历史的真实。据《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六)记载:天宝十载(751年)四月,鲜于仲通讨南诏,将兵八万,至西洱河,大败,死者六万人。制大募两京(长安、洛阳)及河南、北兵以击南诏。人闻云南多瘴疠,未战,士卒死者十八九,莫肯应募。杨国忠遣御史分道捕人,连枷送诣军所。……于是行者愁怨,父母妻子送之,所在哭声振野。虽然不能肯定地说《兵车行》就是再现了这一段史实,但可以想见唐明皇大肆开边,连年战争,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的确是存在的。

接着作者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切入这个场:“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这个过者就是作者自己,他既目睹,又耳闻:“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点行频”一句话,一针见血地点明了问题的实质,频繁的征役是造成妻离子散、田园荒芜的根源。战争给人们带来无边际的灾难,从时间上看,人未成年就要防河,归来满头白发还要戍边。人的一生都在战争中度过去了,这在杜甫后来写的“三吏”“三别”中更明显、更深刻地表现出来:新婚夫妇结婚头一天便被迫分离,白发老翁也难免被征,老翁不在老妻也得去顶替,更惨的是未成年的中男也要被征去打仗,还有那些单身汉,无家可归,就是战死沙场,也无人挂念,无人吊念。从空间看,从“北防河”到“西营田”,要在广阔的边境上与吐蕃、南诏作战,而在中原内地“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荒草满地,人烟稀少,一片凋敝的景象。“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秦兵历来以勇于攻战著称,驱使他们上战场就如同趋赶鸡犬一样,家中壮劳力都被抓丁,那么,纵使有强健的妇女能把种子播下去,而沉重的赋税,残酷的剥削,使人无力招架,田间无人管理,又怎能长出庄稼?

通过行者的一席话,由眼前推及全国,战争遥遥无期,时间之长,范围之广,不仅形象地反映了唐王朝扩边状况,也说明了如此战争,是唐王朝的人力、物力、财力所无法支持的。这就是从军事、经济、政治角度上显示了大唐王朝将要灭亡的前兆。

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这里又是一个细节描写。反语表示出征夫敢怒不敢言的痛苦心情,使读者深切地感到统治者对人民的精神压迫。然而压是压不住的,这不满、这怒火终究是要爆发的,役者忿忿地告诉长者:

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自古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这愤恨的语言,句句与前面相呼应。去年守边者未归,今年又来征兵,这与桥头的场面呼应;人走田荒,县官逼租,与上面“禾生陇亩无东西”相照顾;而相信生女比生男好,一反古代社会的传统观念,表现了一种变态心理,一则说明战争给人们心灵造成严重的创新,一则是对开边未已的反抗。不信吗?上面说道“边庭流血成海水”,这里展现出边塞阴冷、可怕的图景:“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好男儿白白地死在边塞,秋风长鸣,只有衰草与之作伴。这是多么悲惨的现实,然而也正是“开边未已”“点行频”的结果。役者的控诉低沉悲愤,与前面喧嚣的哭声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从全篇来看,诗人感情抒发得酣畅淋漓,借送别的场面,激愤地控诉了统治者穷兵黩武的罪恶,阐发了他反对不义战争的思想,借诗歌批评时政,说出人民敢怒不敢言的心里话。所以,我们说《兵车行》不仅仅记述了当时征兵服役的一个告别场面,是史书记载的一个佐证,一种情绪,发出了那个时代人民反战的强音。

《兵车行》给杜诗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领域,从此,杜诗不仅记录了自己的经历,也记下了那个时代的历史,诗人的前途命运与唐王朝兴衰的历史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杜甫较其它同时代的诗人更深地植根于人民的土壤中,又站在时代的最前面,因此,读杜诗总给人以“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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