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大唐华清城前的旅游车上,导游给我们提了个问题:“你知道古代皇帝上厕所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吗?请各位游客猜猜看。”全车人一时兴奋起来,毕竟大家从没有去过那地方,平常也没有留意过这个问题,纷纷给出答案:洗手榭、御用侧、出宫亭……导游都是笑而不答。
进了华清宫的正门,迅速冲向左侧的林竹蔚然的地方,看到一座俨然宫殿的建筑,上面金子匾额--御净轩。突然佩服中国古人对语言文字的运用技巧,以及汉字的无与伦比之美。那么一个不雅的地方却被人们叫出了如此亲切优美准确的名称,真是让人感到佩服。
想想我们的汉语,这样的例子可真不少。
汉语有很多婉说之词,比如对“死”的表达。国人对死是忌讳的,所以创造了很多死的同义词。英雄为了正义的事业而献身,称之为“牺牲”,壮士为国事而死叫“殉国”,老年人不幸离世,叫“驾鹤西去”,至于说国家领导人,则更是避讳,古代叫做驾崩,现代叫“心脏停止了跳动”(不过这个还有更加经典的,恩格斯当年称马克思的逝世叫做“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停止了思想”), 青年人不幸过早离世,叫“英年早逝”。 汉语对于美事的表述,更是寻求锦上添花的。比如结婚,这人生三大美事之一,我们的表述就更加丰富。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喜结伉俪、喜结良缘、喜结连理、比翼双飞、天设一对,地作一双、鸳鸯交颈、,多么美丽而又浪漫的词汇呀,既给一对新人以美好的祝愿,同时也给人以美丽的联想。良辰美景,古人的表达真是富有创意。
汉语还有许多避讳之词。比如过春节,鸡蛋不能叫做鸡蛋的,要叫做“元宝”,元宝是什么?古时候是由金子做成的金钿,有了这个东西,很有钱;大年三十晚上,睡觉是不能叫做“睡”或者“睏”的,因为这两字不是躺倒就是困境,所以,小时候的除夕夜睡觉,是叫做“纳福”的,接纳幸福或者福气,预示一年好事连连,该是多么喜庆和吉利;我们这里是有排骨炖藕的习惯的,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团团圆圆守岁,守到半夜,每人一碗藕汤,那种舒服是词语无法表达的,可是老奶奶会让我们记住,那藕是不能叫藕的,要叫空心菜。在我们的习俗里面,空心是聪明的标志,而“吃藕”是“挨批评”的意思。当然,我们还是要反对古人那种为了避父讳,或者皇帝讳,而决意改字或者错字的做法。好在早在唐代就韩愈《讳辩》表示强烈反对。
国人喜好和平,待人友善,在汉字的选用上,也表现得淋漓尽致。比如,音译外来词。对国名的翻译很是讲究。如“英国”这个“英”字多好,英雄、英勇、精英等多美好的联想,可是,开初翻译的时候,如果要是翻译为“阴”或者“鹰”,有这么美好的感受吗?再如“美国”要是译成了“没国”“霉国”,大概也是国人于心不忍的。
汉语词汇充满了美感,同时也充满了魅力,可是现在有些网络词语,则确实让人不敢恭维。如“屌丝”,用在现代语言环境中,有人说“屌丝”指自我嘲讽,但不自暴自弃的人。此词亦可用于称呼别人!这个词,还很盛行。可是翻翻词典,“屌”是指什么?如此这样,汉字的委婉含蓄之美,就有一种被抛弃之嫌了。
社会在不断进步,我们欢迎新的词语不断涌现,但是新的词语可不能抛弃了汉字优秀的文化传统为妙。
陶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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