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之夜》阅读原文
就像侦察兵刺探军情一样,经过了几次试探摸底之后,特大的暴风雨终于来了,在夜间,在人们都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地向大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夜间八点左右,天空中依然是星光点点,空气是闷热的,没有一丝风,屋里的电扇拼命地旋转也无法驱散缠身的热浪,凉水澡冲去的只是暂时的燥热,离开了浴头浑身便又是大汗淋漓,只能到院子里、大道上去寻求哪怕是一丝丝的微凉,多少来缓解一下难耐的闷热。
突然豆粒大的雨滴一颗颗的落下来,砸在头上,清凉;扑到身上,清爽。仰望天空,漆黑中仍然有点点星光,没有风。
一道划破黑暗的巨大闪电像暗夜中绽放的花,张开了它所有的花瓣,照亮了我眼前的世界,一声响亮的奔雷扯着嗓子在我耳畔炸响,我吓了个激灵,赶忙躲进了屋子。刺眼的电光,一个紧似一个;霹雳的雷声擂着战鼓一浪高似一浪,在这燥热的晚上铺开来,蔓延着,似乎要把这盛夏炎热的世界全部吞没,一瞬间,天空如幕,大地如台。老天爷像憋足了劲,打开“畜水仓”,顿时雨伴着闪电雷声象奔腾咆哮的野马,又像天河决了口似的铺天盖地而来,看不到雨线,只听见叭叭叭的声音,像擂起震天的战鼓,像万马奔腾的狂飙。耀眼的电光和巨大的雷声如同山崩地裂,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风来了,凑热闹般的与闪电、暴雨缠在一起,踢打着,撒咬着,交织在一起:一道利剑划破天空撕碎了夜幕,一声炸雷惊天动地,让人胆战心惊,狂风挟持着雨丝从天边浩浩荡荡地杀过来,雷声、雨声、风声形成了一曲激情四射的交响曲。
闪越来越亮,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又像一尊天神拿着劈山大斧想把地球切成两半一样;雷声犹如战场上的炮声“轰隆隆”的声响彻云霄;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砸在玻璃窗上“叭、叭、叭”直响,仿佛是战场上密集的子弹一样,怎么像是冰雹?我起身往窗外望去,漆黑的地面上已是白茫茫一片,黄豆粒般大的冰雹铺满了一地,蒙太奇,谁能想到啊!在这燥热的伏日里冰雹也玩起了缠绵,在这天地一体的舞台上耍着欢地展示着自己的本性与表象,与雷、电、风、雨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气势宏大的一览无遗的自然画卷,这难道是暗夜土壤中绽放出的一朵朵洁白的花儿,难道是黑暗中放射出的希望与光亮?这梦一般瑰丽而神奇的境遇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若不是一道道撕裂黑暗的闪电,若不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炸雷,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这惊心动魄的时刻,这眼前美丽的图画和最完美的交响乐,使我顿时有一种久违的理想的味道漫上心头,涤清了我许多年来浮于世事的焦躁与不安。这是一次蓬勃的勇气和力量,这是一次最炫丽、最恣意绽放。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看不见雨,却能感觉到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比“枪林弹雨”还可怕,比“飞流直下三千尺”还壮观。闭上眼睛感受,脑海里浮现出两军对阵、激烈厮杀的画面,痉挛着、震颤着、呐喊着、厮杀着雷不停、雨不减、风不消,看不到歇息的欲望,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没有恐慌,没有颤栗,依旧平静。这不是傲然从容面对风雨,而是根本无风雨之念。躺在沙发上,脑海里映射出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胜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老学子从容面对人世沉浮的胸襟气度,超然至此,已至极致。
这一夜,我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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