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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梨》原文及译文
张翥,字仲举,晋宁人。其父为吏,从征江南,调饶州安仁县典史,又为杭州钞库副使。翥少时,负其才隽,豪放不羁,好蹴鞠,喜音乐,不以家业屑其意,其父以为忧。翥一旦翻然改曰:“大人勿忧,今请易业矣。”乃谢客,闭门读书,昼夜不暂辍,因受业于李存先生。存家安仁,江东大儒也,其学传于陆九渊氏,翥从之游,道德性命之说,多所研究。未几,留杭,又从仇远先生学。远于诗最高,翥学之,尽得其音律之奥,于是翥遂以诗文知名一时。已而薄游维扬,居久之,学者及门甚众。
至元末,同郡傅岩起居中书,荐翥隐逸。至正初,召为国子助教,分教上都生。寻退居淮东。会朝廷修辽、金、宋三史,起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史成,历应奉、修撰,迁太常博士,升礼仪院判官,又迁翰林,历直学士、侍讲学士,乃以侍读兼祭酒。翥勤于诱掖后进,绝去崖岸,不徒以师道自尊,用是学者乐亲炙之。有以经义请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论辩之际杂以谈笑无不厌其所得而后已。尝奉旨诣中书,集议时政,众论蜂起,翥独默然。丞相搠思监曰:“张先生平日好论事,今一语不出,何耶?”翥对曰:“诸人之议,皆是也。但事势有缓急,施行有先后,在丞相所决耳。”搠思监善之。明日,除集贤学士,俄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阶荣禄大夫。
孛罗帖木儿之入京师也,命翥草诏,削夺扩廓帖木儿官爵,且发兵讨之,翥毅然不从。左右或劝之,翥曰:“吾臂可断,笔不能操也。”天子知其意不可夺,乃命他学士为之。孛罗帖木儿虽知之,亦不以为怨也。及孛罗帖木儿既诛,诏乃以翥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翰林学士承旨致仕,给全俸终其身。二十八年三月卒,年八十二。
翥长于诗,其近体、长短句尤工。文不如诗,而每以文自负。常语人曰:“吾于文已化矣,盖吾未尝构思,特任意属笔而已。”它日,翰林学士沙剌班示以所为文,请易置数字,苦思者移时,终不就。沙剌班曰:“先生于文,岂犹未化耶,何思之苦也?”翥因相视大笑。盖翥平日善谐谑,出谈吐语,辄令人失笑,一座尽倾,入其室,蔼然春风中也。所为诗文甚多。无丈夫子。及死,国遂亡,以故其遗稿不传。其传者,有律诗、乐府,仅三卷。翥尝集兵兴以来死节死事之人为书,曰《忠义录》,识者韪之。(节选自《元史》卷一百八十六列传第七十三)
4.对下列句子中加点的词语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 (3分)
A. 负其才隽依恃,凭仗
B. 诱掖后进引导扶持
C. 绝去崖岸山崖、堤岸
D. 俄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交还官职,即退休
5.对文中画波浪线部分的断句,正确的一项是( ) (3分)
A.有以经义/请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论辩之际/杂以谈笑/无不厌其所得而后已
B.有以经义/请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论辩之际/杂以谈笑无不厌/其所得而后已
C.有以经 义请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论辩之际/杂以谈笑无不厌/其所得而后已
D.有以经义请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论辩之际/杂以谈笑/无不厌其所得而后已
6.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概括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3分)
A. 张翥年少时,虽有才华,但豪放不羁,不以家业屑其意,其父以为忧。
B. 至元末年,张翥受同郡傅岩的举荐,担任国子监的助教,分教上都的学生。
C. 在一次朝议时,张翥认为国事有缓有急,实行起来有先有后,关键在于丞相的决断。
D. 张翥在诗歌方面,尤其在近体诗 和词上很擅长,平日喜欢开玩笑,诙谐,幽默。
7.把文中画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0分)
(1)不以家业屑其意,其父以为忧。翥一旦翻然改曰:“大人勿忧,今请易业矣。”(5分)
(2)吾于文已化矣,盖吾未尝构思,特任意属笔而已。(5分)
参考答案
4.C(崖岸:矜庄,孤高)
5.D
6.B(张翥担任“国子助教”,”分教上都生”是在至正初)
7.(1)不屑于把学业放在心上,他父亲为此而担忧。张翥一天幡然醒悟,改过说:“父亲不要担忧,现在请(让我)改变,(专心于)学业.”(“屑”“翻然改”“易业”各1分,大意对可酌情给分,句意2分)
(2)我在写文章(或散文)方面已经出神入化了,我不曾(认真)构思,只是(或不过)随意地写作(或用笔写)罢了。(“化”“特”“任意”各1分,句意2分,“盖”翻译成“大概”不扣分)
参考译文
张翥,字仲举,是晋宁人。张翥年轻时,自恃才能出众,豪放而无拘束,喜好蹴鞠、音乐,鄙视经营家业而不以为意,他的父亲对此很担忧。一天,张翥翻然改变,说:“父亲大人不必担忧,从今起就让我改变行为吧。”于是谢绝客人,闭门读书,夜以继日,毫不松懈,并接受李存先生的教导。李存家住安仁,是江南的大儒,学问得自于陆九渊的传授,张翥跟随他学习,对于道德性命的学说,多有研究。不多久,张翥滞留在杭州,又跟从仇远先生学习。仇远在诗歌方面成就最高,张翥跟他学作诗,完全掌握了他运用音律的奥秘,这时张翥就以诗文知名于当世。随后来到扬州附近,在此居住了很久,到张翥家来学习的学者很多。
至元末年,与张翥同郡的人傅岩起在中书省任职,以隐逸之士推荐张翥。至正初年,征召张翥入朝任国子助教,分掌教育上都的学生。不久辞官隐居在淮东,适逢朝廷修纂辽、金、宋三史,起用张翥任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史书完成后,升任礼仪院判官,又调任翰林国史院,历任直学士、侍讲学士,于是以侍读学士兼任国子祭酒。张翥热心奖掖年轻学者,抛弃高傲的态度,不仅靠师道尊严维持自己的威信,因此学生都乐于亲近他。只要有向他请教经义的,张翥必然一一列举各家的说法,为他们提取合理的结论。讨论的时候,经常穿插着谈笑,直到满足他们的要求才罢休。张翥曾经奉旨到中书省,与朝臣议论当时的政事,各种建议纷纷提出,唯独张翥沉默不言。丞相搠思监对他说:“张先生平日喜欢议论事情,今天却一句话不说是什么缘故?”张翥回答说:“众人的议论,都是对的。但事情的性质有缓有急,施行起来有先有后,取决于丞相的裁决罢了。”搠思监认为他说得好。第二天,授予集贤学士,不久以翰林学士承旨退休,官阶为荣禄大夫。
孛罗帖木儿进入京师,顺帝命令张翥草拟诏书,削夺扩廓帖木儿的官爵,并且调集军队讨伐他,张翥毅然不答应。身旁有人劝张翥,张翥说:“我的手臂可断,这笔我是不会拿的。”顺帝知道张翥的意志不可强迫,于是命令别的学士草拟。孛罗帖木儿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也不因此而怨恨张翥。等到孛罗帖木儿被处死后,于是下诏任命张翥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以翰林学士承旨退休,终身给予全俸。二十八年三月去世,享年八十二岁。
张翥擅长作诗,其中近体诗、长短句作得尤其好。文章不如诗,然而却每每以文章自负。经常对人说:“我对于文章已达到化境,只是由于我从不构思,不过随意行笔而已。”有一天,翰林学士沙剌班把自己作的文章给他看,请求给改几个字,张翥苦苦思索了一段时间,终于没能做到。沙剌班说:“先生对于文章,难道还没进入化境吗?为何这般苦思呢?”张翥因而与他相视大笑。因为张翥平日善于诙谐逗趣,言谈话语,常常令人不禁笑出声,满座都为之倾倒,进入他的屋子,就像沐浴在和煦的春风之中。所著诗文甚多。张翥没有儿子,到去世时,国家也灭亡了,因此他的遗稿没有传下来。所传下来的,有律诗、乐府诗,仅三卷。张翥曾经搜集战乱以来坚持气节而死和为国事而死的人物事迹,写成一本书,名为《忠义录》,为有识之士所称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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