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一缕花香,觅一段过往美文欣赏
又是一年栀子花开,又是一季深沉的怀念。
——题记
窗外的栀子花开了,很美,很静。
徒手揖清芬。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当有一天,你离开了生你养你的故土,离开了那个深爱着你的人,来到新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也许当时你会觉得,摆脱了啰嗦的人儿,结束了简单的日子,这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殊不知,你所谓的幸福渐渐终结。
小时候的我,和祖母生活在农村。我很内向,也很怕生。那时候学校离家很远,我每日骑着自行车都要很久,可是,那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远,一点也不觉得累。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我的身上,我与小伙伴们已开始骑车上学,路途中洋溢着稚子们的欢笑。傍晚,西天残阳如血,我一个人慢慢的踏着自行车,感受着晚风的气息。清风划过耳际,窃窃私语般的絮语,如同最柔软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路两旁是农民种植的蔬菜与庄稼。无聊的时候,我喜欢采摘棉花所结的果,像桃子一般的果实,不知道误导了多少单纯幼稚的心灵。那样童真的岁月,随着我的沉默安静,随着我的谨小慎微,随着我的欢声笑语,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仰头所见的湛蓝天空,澄澈安宁,一如初见。
那时候中午并不回家吃饭,每一次都是奶奶送到学校。那时候还小,漫不关心,性子散淡。从未想过年过六旬的老人是如何走过这漫长的路途。也不知感恩是何物,只知道看着她的笑便是满足。她总是坐在小木凳上,静静的等我吃完,一边搽拭着额角的汗珠,一边微笑。可我从未在意过鬓霜如雪,细纹如丝。
我从小就很早熟。那时候与奶奶相依为命,也会开始思念远在他乡的父母。每一次互通电话时总会含着泪说我很好,小孩子的心中虽然柔肠百转,但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安静。小女孩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和着浅淡的栀子花香,将深情揉进风里…
“明天给你梳头的时候,奶奶摘一朵栀子花簪在你的头上好不好?”
“咦,那我头上不就开出花来了…”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简单纯良。当年的闲愁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于是想象着栀子花鬓在发上的情景,安然的睡下。我知道,那一缕花香,是几许闲愁染就的温暖。
后来,可是没有了后来。
母亲把我带到了宜昌,这一去,就是十年。那个静谧祥和的村庄,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妪,早已经化为了深沉的记忆,烙印在我的心底。
十年,足以让一个青涩的孩子蜕变成成熟的姑娘,诚然,当年那个女孩沉默安静,十年后,性子更是浅淡简静。只是当她再次回去时,早已物是人非。
平房变成了楼房,人烟稀少,堆泥人的小孩子们早已远走,母校已荒废多年,连那株栀子花,也散落在荒草中,不知所踪。而那个深爱我的人,已经离世。我抬起头,看着头上的这方天地,似乎,我又读不懂了,或许,不曾读懂过。
她出殡那日我没能赶回来。为着所谓的学业,错过了最后的祭奠。她重病时,我曾赶来见过她一面。瘦削的脸庞,繁密的皱纹,色素积累而成的老年斑,每一点,都让人无法直视。经受了多少苦痛折磨,才能让人一夜苍老…
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我的心情,我亦不想将当时的场景描绘出来。我只能回忆,通过回忆怀念当初的岁月,通过回忆苟且的活着。忘了告诉她,我长大了,也忘了说,原谅我的任性,我的懦弱,我的无理取闹…原谅我,还未曾说出口的爱。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今夜,我又嗅到了栀子花的芬芳,又想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又开始怀念曾经的人间天堂。
只是,再见了,我的年少轻狂的时光。再见了,缭绕发间的栀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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