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散落的风景里优美散文
秋浦河的潮水春起秋落,在这潮汐的背后,是垄坝上坐落着数不清的人家,绵延数公里的村落一眼望不到尽头。宅基地前面是一条引入秋浦河的河道,屋后是人工开挖泄洪的水渠,儿时家乡土胚垒筑起的草房都是因地势而造──坐北朝南,冬天屋檐下的冰凌让隆冬充满着欢乐的笑声与奔跑的脚步,春天柳条做成的圈圈戴在头项能让每个孩子都能成为一名战斗英雄,酷热的夏天听着蝉鸣和蛙声就能安然地进入时长时短的梦乡,秋天收割后更加空旷的田野成了孩子们撒野的乐园!
这就是我魂牵梦绕的故乡,是我成长中最为坚实的地段,这也是一个没落的地带,可就在这片沃土上,零散不失有序,贫穷不失温暖,落后不失明天。童年时光是在乡邻乡亲的叙述中,“小瘦子唉,广播里又在说你了,还不快回去!”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常常这样逗着会跑路的我,我也总经不住这一说词。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和同伴屋前房后玩得起劲时,我都会快速地冲回家中,拿起长长的竹竿敲打着正间室内门厅上的广播来,即使没有听到播放我的小名,广播也逃脱不了被“敲打”的份,任性成了我对乡亲们最初的信任。
谁能知道记事之前的事情呢?瘦弱多病是父母亲和来家作客的人说出我最多的部分,那时的我总能成为村里张医生的客人,据说当时没有小孩子不怕张医生的,队里大人们如果遇见不听话的孩子,都会说:“再不听话,张医生来了哦!”唯有我不是那么在乎,打针可能成为幼时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一到吃饭时,有事没事来个“作饭天” ──吃饭时分将所有的菜肴占为已有,最终只会落下什么也没有吃到的份了。有时真的想像不出父母是怎样忍得住这样一个既不是最小也不是最长、处处让他们操碎心的孩子?那时让父母亲最有成就感的就是小小的`我也能为家里挣工分了。父亲说,有一次生产队里大型东放红排水机有一个零部件落入机器狭缝里,大人们胳膊都伸不下去,也取不出来,师傅最后建议父亲把我抱去试下,长着瘦弱胳膊的我还真做到了。在父母亲言语中展露的风景里,这事一直存在着,也存在在以后的时光中,童年时期的我是幸福的,在想象里也是记忆中最为美好的段落。
城里是我少年时向往的地方,那里有高楼大厦和柏油马路,下雨天不需要赤脚就可以走街窜巷,那里有美味的雪糕和形形色色的小餐馆,排队吃也吃不到尽头,那里有几层楼的图书馆,里面有我永远翻不完的小人书,……。20多里的路程对那个时期的我来说是多么的遥不可及,没有公交,没有水泥路面,就连自行车也难得见着,最终我所有的期盼全落在父亲上街后的每一个夕阳的余光中,掼墙板、打水漂、上树下河、土墙里掏蜂子等等都不再成为吸引人的了,再闹腾的我也会静静地在家门口观望,用一双眼、一对耳、一颗心,在站着、在蹲着、在依靠着那颗老刺槐树下,等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村头出现,等待那个挑着篓筐的身影由远渐近地走来,不为别的,仅为一块烧饼、一本小册画,或几个修掉虫眼、味道不凡的水果。偶尔我也会跟随父亲亲临市区,去时两条小腿架在他的脖子上,双手抱着他的前额头,坐累的时候,父亲会攥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走着,面对着秋浦河水、成片的庄家和远处的山峰,我不知道父亲和同路的乡亲在说着什么,更记不起自己在想些啥,兴奋时会脱手跑上一段路等着他们,知道的部分就是要去城里大医院去复检一下,看看近期医治的情况怎么样了,回来后我会把所见所闻都夸张地说出去,说得越神通越好,说得让小伙伴们张口结舌,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了……。
岁月在渐渐消逝,岁月又在重新来过。父母亲口说出和自己经历的,得以让我的记忆在努力地追回过去时光,让未知的部分转入了正轨,一路走来,在记忆中有了满满爱的雏形。近日,楼下经常传来刚出世不久孩子的哭声:“哄啊!哄啊!……哄啊!”始终是一个调子,或许有音量减弱,随着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孩子哭闹减弱的部分亦被宁静的夜虚拟了全部。我相信大人和孩子相互交流肯定是不间断的,父母的心一定是纠结着的。
又到放假时节,该回家去看看了,去看看父亲16年前遗留的箱子──小时候知道里面都是我想吃的东西,再给80多岁的母亲看看我的样子,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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