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如诗,冬意暖的短文散文
季节更迭,景致转换,大自然的生态律动,总是在大地原野的无尽因缘之中,不断地盘旋、回转,幻化出多样化的生命奇迹,令人惊艳,让人回味……
历史长河绵绵流淌,四季景致悠悠轮回。成、住、坏、空,大地法则绵延;春、夏、秋、冬,自然因缘不坠。一季接一季,一年复一年,生命总是如此不可思议,不断复演,不停流转。只是,这番景象,就犹如“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意境一般,总让人在不同的年轮阶段,有着不同的心灵体悟。
走过了“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岁月足迹,每届冬寒岁末之际,我家楼顶园圃,在那秋收过后的休憩土地里,就会绵绵从疲惫的土壤里头,陆续出现密密麻麻的绿色斑点。这些不请自来的野菜幼苗,不仅绿化了枯黄的地表,点妆了潜沉的生机,也成就了我家餐桌上的蔬肴美食,尤其是在风行健康自然的现代生活氛围之下,更加显现出其珍贵与价值。
其实,在这块秋收过后的土地下方,仅系埋藏着干枯的山药藤蔓以及一些有机的堆肥养料,准备做为未来作物生长所需的基肥而已。只是,为了加快藤蔓的.腐化速度,我总会在这片已经铺平的土壤上面,连续数天来回浇水,藉以维持土壤的湿润。
只是没想到,这种不经意的人为因缘,竟然能够让这些原本蕴藏于泥土里面的野菜种子,争先恐后地发芽、成长,开展一番外表看似卑微,却是蕴涵无限意境的动人诗篇。让人不禁回味起了南宋诗人陆游的〈游山西村〉中,“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首脍炙人口的诗来,因缘果然是不可思议,总在曲折回荡中盘旋。
这些出现于园圃中的野菜,主要是龙葵和苋菜两类。只是回想起来也十分有趣,当初不知究竟是什么因缘,让它们来到这五楼高度的园圃区域?而且还能年复一年,旺盛地繁衍下一代。由于它们是自然长成,而非人为的刻意播种,因之往往长得相当的密集,在有限拥挤的空间之中,自然形成了一种高高瘦瘦的生长格局,就犹如“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的哲理一样。
这群生机勃发的龙葵和苋菜,它们看起来相当的青翠鲜嫩,几乎是整株可以食用。然而,在市场贩卖的苋菜都是整株连根拔取,而龙葵则是从根上截取茎叶。因为这两种野菜的根部结构是有所差别的,苋菜的红色根部细致可供入菜,而龙葵的白根较易木质化无法食用。
虽然,这两种野菜,都和我的成长岁月,有这紧密的关联,苋菜可以勾芡调理,龙葵带有一点苦味。不过,在喜爱的程度方面,我和龙葵的情感,显然比苋菜来得密切许多,而这种特殊的情怀,则似乎与童年的农村悠远记忆有关。
犹清楚记得家乡农田更迭的视觉景象,在秋收稻子之后的广袤田野大地上,甘薯和葱、蒜等植物,便会成为跨越冬季的旱田农作物。因为这些植物需水较少,比较适合冬季干旱的台湾气候,只要熬过冬天,待春天来临之后,绵绵的春雨沾衣欲湿,便会及时滋润大地。只是,春雨有时未必及时,也并非一定绵延不绝,此时抒解旱象的契机,就得仰赖于埤塘之水的灌溉了。
在这旱作的田地之中,一些野菜也会趁机从土壤里冒出,尤其是在种植葱和蒜的土地上头。由于其植栽较为稀疏,自然成了野菜适合萌生发展之地。小时候,总是跟随着姊姊到田间采摘这些野菜,作为养猪的饲料。而那些高高瘦瘦的龙葵,就成了我们采撷的主要对象。
龙葵这种野菜,在家乡称其为乌籽菜或乌甜仔菜。主要系由于龙葵开花后,会结成绿色小果实,这些果实随后会逐渐转变成为黑紫色,摘下品尝,有着一种甜甜的味道。每一粒圆滚滚的果实,里头总是藏着相当多的细小种籽,除了落子于在地土壤中之外,也经常藉由鸟类的啄食,将种籽带往其他较远的地方。
龙葵是一年生草本,高约 20至60公分,茎直立,多分枝。早期在乡下,人们喜欢用龙葵煮粥,龙葵粥微苦带甘,思古幽情,至今仍为人们所怀念。因为这种特殊的大地口味,系来自于孩提阶段的深层记忆――那段难得有一餐白米煮粥的艰困童年时代。只是目前的我似乎就比别人幸运,因为我可以在自家的楼顶园区,采摘一些鲜嫩的龙葵茎叶,现煮一锅可口的龙葵米粥,回味那种童年家乡的特殊风味与风情。
野菜绵绵如诗,龙葵丝丝入味。在这冬寒季节的夜晚时分,一碗加入些许盐巴的龙葵清粥,配上几片稍辣的腌制萝卜,清静悠闲,怡然自得。终究,生活就是这么简单,而人生也能如此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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