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我的亲情抒情散文

时间:2021-07-01 10:11:41 散文 我要投稿

回顾我的亲情抒情散文

  五月,是四季的高原,我看见了遍地鲜花,听见了到处鸟鸣,父亲节来临了,我思念父亲,也思念母亲,回顾往事,记忆里铺满了金子,金光闪闪,照亮了我前行的路。

回顾我的亲情抒情散文

  (1)有关母亲的记忆

  时光如一块砥石,不知磨损了多少收割岁月的镰刀,不知使多少人和往事化成红尘里若隐若现的缕缕炊烟,山可移,水能转,日沉月升,记忆碎片的鳞角锋利得割裂我的心,在流淌的血液里激起思念的浪花,母亲,我心底的痛,痛透我的肝肠,痛透我两万六千个日子的骨节。

  我的母亲,在我的印象里是模糊的。愈是成年度加强愈是恼怒自己,要不是从舅舅家里请来一张遗像,还真不识母亲的容颜,可是与我记忆里的母亲确大不相同,妗子说,这就是你妈妈,我才默认了。上天的母亲啊,你不孝的儿子,是多么不肖,活生生的一条汉子,竟不识自己的母亲,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儿子!这样的儿子多么卑微啊!摸摸自己的肌肤,拍拍自己的胸脯,良心的谴责如利箭穿透胸膛!

  那是,一九七零年的秋天,距今四十八年,酸楚的四十八年,每一株时光的树上,凝聚着思念的珍珠,经不得摇动,稍不注意会抖落满天雨的。

  五间土胚瓦房,是庚字,背山而居,四围简易土围墙,西南面有个便门,院子里种满玉米,已经长得高了,上面的棒子吐出了红缨穗子,碧绿的叶子也长,粗粗的玉米秆上缠绕着红豆丝,凸出一只只手掌,接住阳光和雨露,长长的豆角挂满玉米秆,是下午,母亲不行了,我坐在耳房的门槛上啼哭。来了几个大人走进正房门里去了,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人要我最后去看看母亲。当时,不知为啥,我死活不去,心里害怕极了,吓得我嚎哭,大人们也就只好罢手,把我转移到季祖父家里,一直到出殡。我见母亲的时间,也就在以前什么时候了,起码在此前十天,因为母亲生下弟弟到仙逝,就只十天的时间。

  治丧期间,听大人们说,有两只白鸽飞进我家里,人们怎么赶也赶不走,蹲在墙台上,四只眼睛盯住母亲的尸身,后来,人们再没在意,不知啥时不见了。一时被村上人传为奇闻。有人说,那是母亲的幽魂不散,放心不下孤苦伶仃的家人和孩子,那时我八岁,妹妹三岁,弟弟才十天。

  直到1979年,我高考预选上了,统一到县医院体检,遇到在崖城公社医院工作过的汪大夫,看着我的体检表询问了我的情况,他说,你母亲当时就医太迟,我去时人已在咽气,打了一针强心针,还是没抢救过来,要是早二十分钟就好了。我心里明白,母亲就医太晚了,于是我心里酝酿了怨气,郁结起来成了我的心病。

  我依稀地记着,弟弟是父亲买人工奶喂养,他托二叔帮忙,通过商店里工作的亲戚买来人工奶,父亲又把小麦面在锅里蒸煮熟,使用时再用开水溶解,用勺子喂给弟弟,记得很长的时间是这样的,至少要半年。后来父亲的舅母生孩子未成活,奶水还充足,舅爷来和父亲一嘀咕,父亲又征得叔祖父、二叔和三叔的同意,就把弟弟送到舅爷家里喂养,这一养活就是十几年。弟弟和舅爷家的孩子一起生活,从小把父亲称呼哥哥,这是跟舅爷家的孩子一起叫的,一叫也就是十几年,实难以改口了,直到后来明白了事由。

  记得,舅爷跑来与父亲商量弟弟的姓氏,父亲说,在你家里十几年了,喂养大了,您又没值钱的(乡下人把男孩子称是值钱的),就随您的姓吧。于是,弟弟就随了舅爷的姓。舅爷一生只四个女孩,弟弟就成了唯一的男丁。

  再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的去世有蹊跷。母亲生下弟弟,又患痢疾,虚上加虚,又得不到及时医治,以至十日休克抢救无效身亡。我时常想象着母亲痛苦绻缩在土炕上的样子,不知她的炕是不是热的,心疼得如刀绞,母亲躬偻身子蹒跚方便,双脚如铅有气无力,受尽了多少煎熬,我想着泪水就噙满了眼眶,临终的时刻,没有儿子陪伴和掺扶,没有爱的拐杖去支撑她的虚弱的病体,她是多么的无助与失望,我无法原谅自己!

  在我家正屋内的炕圪唠里侧面的墙壁上,距地面不到一尺处,有一道斜竖的血道,约一尺左右,颜色黑紫,似乎有人告诉我说,那血迹与母亲有关,我惊呆了,母亲是流了许多血的,当时的惨境是可以想象得来的。我想,母亲是坐月子期间患痢疾虚脱耽搁病情,可以想到在她身边长期没人照顾所致,于是我心不由得郁结下埋怨的种子。

  母亲仙逝的时间,应该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那时,二舅舅住在我家里上初中,星期六下午放学回家取吃的东西,据舅舅回顾说,他临走时和母亲打过招呼的,然后就回家了,他刚到家,他的同学张作杰就也追到家里,前脚跟后脚,立马就告诉了母亲去世的消息,前后也就是十几华里路的时间。久卧在床的外婆惊闻,如雷霆轰顶一下子人事不省,噩耗似狂飙一般把外婆推向了鬼门关,好不容易从奈何河桥上拉了回来,从此外婆再也没从炕上坐起来过,气息奄奄苟延残喘,不几个月就与世长辞了。母亲的死,要了外婆的命,人们都说。有人埋怨报丧的张作杰年轻太唐突了,给老人打击太大了。其实,这是命啊,外婆舍不得女儿,立即就去追赶女儿了,女儿是母亲的棉袄,天底下的母亲离不开女儿啊!睫毛长满的湖水清波荡漾,彼岸就是通往天国的路,我看见母亲和外婆就站在那里,母女的身影倒影在水里,晃呀,晃,晃得我心波荡漾,泪飞如雨。

  我记不起,母亲是啥脾气,一点影响也没留下来。母亲有个堂弟,脾胃很不好,是个怪性子的人,亲房本眷的人都伺奉不了他,没人与他交往。他常来我家,母亲做饭让他吃,问寒问暖,体贴周到。他到处说母亲的好,夸崖城里的他姐姐好。母亲能与脾气倔的人相处的很好,可见母亲是好脾气人。

  母亲的手工活做的`好,我影响就深。那年月缝纫机很稀少,多用手工缝做衣服。母亲的针线活在村上的妇女们中很受青睐,常有女人在闲时与母亲聚在一起切磋技艺。有一年春节,母亲给我做了一件新制服,有上下四个兜,穿上很精神。一个眼尖的妇女看见了,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她把我的衣服脱下来,里外翻看,她还把袖子翻过来看,腋窝处看的最真切,赞叹道:“针脚作得这么细密啊,比缝纫机扎下的还好!”

  有一个母亲的同龄人对我说:“你妈,很爱干净的,经常穿戴整洁,就是与其他人不一样,六月里碾麦子扬场哩,其他人的身上麦衣土落满了,你妈身上尽束束的。”

  (2)在舅舅家的记忆

  母亲娘家离我家是十几华里的路程,村庄坐落在一面坡上,绿树遮荫,山清水秀,舅舅家就住在村头的高崖边上,下面就是河流,一条小道盘上崖,就到了舅舅家的大门口。大门口有棵桃树家周围有许多樱桃树,酸梨子树。外公是个老实巴结的人,不喜言辞,外婆就是好当家的,一家人听她的吩咐,家务安排的井井有序的。记不得了母亲带我去没去过舅舅家,至今没一点影响;记得大舅舅背我去过一回,还是摸夜去的。母亲去世后,我去舅舅家次数多了,有时一住就是半个月,与二舅妈陪伴,二舅当公社电影队放影员长期在外,二舅妈给我做过几双鞋子。

  有一次,大舅指着一棵椿树对我说:“你记得这棵树吗?”

  我摇头,他哈哈大笑说:“就是你小时候砍断的那棵,我把它接好,摸上泥巴,没死,活了。”

  在舅舅家住上一段时间,回来时,外婆、舅舅就准备好了许多东西,包包里装上馍馍,罐头瓶里装上猪油,玻璃瓶子里装满清油,还有柴禾等生活用品,两位舅妈从来没有怨言。所以,舅舅家我爱常去,时间常了不去,二舅妈就捎话带信叫我来,有时她亲自来叫我来。

  我知道,她们都可怜我,爱惜我,外婆去世后,我哭的伤心的很,其他人劝也劝不住我,我哭世上一个怜惜我的人没了,哭外婆,也哭母亲,更哭自己。姨妈见状,明白我的心思,抱住我哭成了两个泪人人。

  (3)有关吃穿住的记忆

  母亲去世后,我基本上处于无政府状态,吃穿是生存的根本,不到十岁的我常常是饥寒交迫。

  我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地凑活着,几星期一趟,到父亲那里背一点吃的来,一过就是几星期,又不想再去那里讨要看颜色,就来到亲戚家里,一回两回还好,去的勤了,嘴里虽不说,但脸上带着哩,甚至会直接说:念这书干啥呢,操务庄稼去。以后,我宁可饿着,就也不去了。

  记得有一天,饿得不行,饥火烧肠,就钻进大路旁边的玉米地里,寻找残留在地里的土豆、萝卜吃,出来时衣兜里装着土豆和萝卜,下一顿煮着吃。

  我常年没有换洗的衣裤,衣裤夹缝里有许多虱子,布的毛边上爬满了虮子,常年穿着一件衣服。一件衣服洗得发白掉色了,并不感到有啥丢人的,很正常的那种感觉。穿破了,再补,再穿,再破,补丁上再补,缝缝补补又是一载。

  我也补衣服只是补得不太好而已。我有一件外套,袖子、肩膀上破了,星期天洗了,找了一块旧布(不能穿的破衣服上的),把里面反过来补在上面,补得很细心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第二天在教室门口碰到了班主任严振甲老师,他抚摸着我的肩膀说:“你把衣裳没补展啊!”中午我记着严老师的话,脱下衣服一看,补丁补成了一个小山包。我抱住衣服不由我的心酸流泪,尔后,又重补了一回。

  天冷了,不能穿的裤子,我就穿在里面御寒,我有一条破裤子在里面穿,最后连两条裤腿都穿掉了,只剩下裤腰了,后来实在不能穿了,在寻柴禾时丢在湫山的林里的雪地里了。

  天气暖和还好过,天气冷了日子才叫难过啊。屋子里没有取暖的炉子,冷得象冰窖一样,衣裤单薄实难忍受,晚上的土炕如铁,绝大多数时间是和衣而睡,在被子里用身体保暖,被子多年未拆洗过,里几布料已经不结实了,“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啊。

  记得有一次,我实在冷得受不了,就去生产队保管员讨要一背篼麦草,烧一烧土炕,没料到生产队保管员不但没给,反而招来一顿臭骂:“你娃娃是懒怂做下的,你咋不各人家割柴去来,要来了,给你阿一得家!”其实,没娘娃遭人白眼受人辱骂是经常的事;至今那副凶相我难以忘怀。

  人生的经历多姿多彩,有人说是一本书,也是也不是,个人的经历最生动最真切,苦难是财富,贵在是一种人生的阅历,经受痛苦的人,那段经历终成为金子。

  (4)有关父亲的记忆

  崖城有一句俗语说,滴水照旧窝窝滴。我真没想到父亲也是没娘娃,听说父亲几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父亲的父亲是老大,是个银匠,靠一点小手艺赚点营生,为人本分,就没多大的赚头,一家子的掌柜的,维持几口子人的生活,勉强度日。那年,土匪围攻礼县城,每家抽一男丁夜里守城,祖父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当时二祖父在兰州上学),不想夜里天下大雨,祖父在巡夜时,失足跌下城墙,不久就去世了,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女人们没法营生,只得把二祖父的学就停了,回到家里当起了掌柜的。二祖父就把父亲抚养长大,供他上学成家。

  其实,父亲是一个苦命人,幼年丧父,青年失妻,那还有比这再悲切的呢?父亲当过生产队的记工员,会计,生产大队的会计等,算是村上的识字人,似乎还兼任过民兵连的啥职务,应该不是个糊涂人,但命运多舛,经历坎坷。母亲去世后,为了抓养弟弟和我们,肩负沉重的生活负担,很不容易。

  村里一个女人曾对我说:你大给你做过鞋子,你知道吗?我清眼见过,他学着给你纳鞋底呢。我没见过父亲纳鞋底或者做鞋子,但我能想到父亲在母亲去世后的日子里,光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的难长,把日子推烂包了。家里没有了女人,已经就不成一个家了。

  后来,为了生计父亲带着妹妹离家几十里,到湫山深山沟里的一个寡妇家落户,我没去,一去就是二十六年,在那里当过会计,生产队文书,后来又当上大队长。然而,我是孤单的,无助的。父亲在那里,给三个继子娶上了媳妇安顿好了家。孤单无助的我孤单的在书山上艰难爬行,一心想跳龙门,一点灯光照亮我苦苦前行的路,奋力两次跳,终落孙山外,瞳人迷蒙,看不清远方的好风景。

  父亲临去世时,我和妻子说,叫个照相的来照张相做留念,他死活不让照,至今父亲没有一张相片留世。

  逝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我失去的亲情比若金子,就是天国灿烂的阳光沐浴着他们,也照耀着我们,生者干好应做的事,上天的英灵会含笑天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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