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稻穗的优美散文(通用5篇)
在学习、工作乃至生活中,许多人都写过散文吧?散文的宗旨是文笔一定要优美,文章一定要流畅。“形散而神不散”。你有了解过散文的写作吗?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拾稻穗的优美散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拾稻穗的优美散文 篇1
稻子熟了,母亲开始忙碌起来。一大早,她便提着篮子去郊区的田里拾稻穗。母亲的这个习惯已有几十年。
记得小时候,在农村,田里的稻谷收割完毕后,母亲顾不上休息,就带着我和弟弟去田里拾稻穗。那时候每家每户割稻子都很仔细,遗漏下来的稻穗很少,整棵的稻穗更是微乎其微,只有零星的一点遗落在田间。即使是这样,我们常常忙上一整天,也能拾上几斤黄灿灿的稻谷。母亲常说:“一米一黍,来之不易呀!”
相对于村里的其他人家,我家的日子过得还算富裕。父亲在工厂上班,每个月都能在工资中节省一些,贴补家用。村里的人都不明白,为何母亲还要带着年幼的我们去吃那份苦。长大后,我才渐渐明白,母亲是在用她的行为潜移默化地教育我们,劳动的快乐和节俭的重要。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嘴上念叨一百遍,不如带着孩子切身体会一次。
后来,我们举家迁往城里。每年到了收割的时候,母亲还是会去郊区的田里拾稻穗。父亲常埋怨道:“家里不缺你捡的那些稻谷,你何苦要去受那份罪,大老远的跑去拾稻穗?”母亲总是笑笑说:“拾习惯了,看见那些遗落的稻粒没有人捡,白白的坏在田里,怪可惜的!”
母亲每年都能拾上几十斤的稻粒。看着金黄的稻粒,母亲的脸上堆满了喜悦。原先有一次,我看着洋溢着笑容的母亲打趣道:“家里不养鸡鸭,这些稻谷没了去处,怎么办呢?”母亲劲头十足的说:“你别急,我自有打算!”
果然到了冬天,大雪封山的日子。野鸟们断了食,母亲便将这些稻谷,撒在了楼前的空地上,引来了不少鸟儿来这里聚餐。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有时,还拉上我们去看那些叫不上名字的鸟儿。看着它们在欢快地啄食,母亲的笑纹爬满了脸庞。
母亲节俭惜物由来已久。在她的影响下,我和弟弟自小就养成了不浪费不乱扔东西的习惯,而这种习惯已成为一种基因,深深地融入我们的血液里,一代代的传了下来。女儿四五岁时,有一次从幼儿园回来,从小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螺丝钉对我说:“爸爸,我在路上拾到的,你带到上班的地方,也许可以用得上呢!”我看着她那认真的小脸,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今年又到了秋收的季节,女儿早早地就和她奶奶商量好了要一起去拾稻穗。在郊外的稻田里,女儿一边唱着《拾稻穗的小姑娘》,一边和奶奶弯着腰在认真的拾着稻穗。那场景象极了米勒的名画《拾稻穗的女人》,安静而庄重。
拾稻穗的优美散文 篇2
那是一片稻谷,一片金黄的稻谷。它们一串串弯腰俯首,一式背负的姿势把沉甸甸的成熟扛起,稻谷的一生在谢幕前用虔诚膜拜定格。我的双脚踩过田埂,让草儿贴地,让自己情怀贴地,仰视着一串串稻穗。悬在稻穗末梢的谷粒,特别地饱满,以身相许,回报稻田,仿佛是最盈实的愿望;稻秆上还有很多谷粒昴首向天,让太阳晒去成长中欲望的水份,感恩原来只需是一粒粒晒干的大米。
阳光照在金黄稻谷上的场景,本是一幅自然的秋意画面,可今天我怎么把她看作是一个肃穆的朝圣仪式,是不是生命的轮回观在我脑子里作祟,自己也琢磨不透,但我确实想到此中的稻谷就要从稻秆脱离,就要进入另一种的存在方式,朝圣该是生命转折的最好准备。这么说我的想法也许有合理的地方。
一阵风,所有的稻谷向一个方向朝拜,一拜、二拜、三拜,随着风向的改变,稻谷拜过四面八方。站在稻田中的我该不能闲成一个异类,或成为影响这盛大仪式的痴呆,我一定要做点什么。击掌当作木鱼,不行!朝圣不是诵经,不必击拍敲点;合十祝福,好像也不适当,一辈子养我的稻谷,我的祝福是为她还是为自己呢?也像别的采风者一样,照下一张张片片,这个虽然可以,但毕竟把自己与稻谷拉开距离,不尽我意。风,田野的风,她一阵一善举,一缕一情怀,不但引领着稻谷参天拜地,还借来蒲公英当使者,轻轻把稻谷头顶上的季节信息吹落到他们中间。我也吹起了蒲公英,嘟着嘴聚气吹上,接着便托咐给风把它吹远,我一直注目相送,第一朵看不见了,再吹第二朵,第三朵,第五朵,我的心就如蒲公英一样,落到稻谷间。
心留守在稻谷间,脚却随田埂牵引走过田野,我来到了穿过田间的溪流边。溪岸的芦苇,花尽秆枯,折的横斜,竖着孑立。败草、溪边树再添这些苇秆,把我投进溪中的目光滤得斑斑驳驳,看浅水轻流,见水落石出。我收拾起零碎的目光,举目搜寻溪流的来龙去脉。溪流弯弯曲曲,我喜欢着,这是活着的姿态,溪流活着不仅要有水,还要有曲折的流线。活着的溪流让我睡过的遐思又一次被漾醒过来,漂浮在溪水上,感受溪水流来的是日子,流走了是时光,且这些日子就长在水田里,历经春夏,在秋日结成串串稻穗。春天的日子稻禾长的是种田人一家的梦,夏日稻禾嗅着这家人的汗味,秋日稻穗和种田的人一样向天地弯腰参拜,这就是溪水流进水田的日子。种地人一家的梦在孩子的身上,孩子的梦则是能像大人一样地生活。插秧种地,娶媳妇生儿育女。小时候我们常常会在稻田边,采来掰爿草,两个伙伴各执一端掰开,口中念念有词:村里的‘小芳’能成为我老婆吗?结婚后是生男还是生女,掰爿草,请告诉我。对掰后,若是一丝相牵,便说是生男,若是丝牵棱形,便断为生女,若无丝相连,就说明与这姑娘没有姻缘。这些做梦的日子,稻田里的水明镜着,稻田里的稻谷见证着。明镜的水流到溪里,随时光流走,把这梦流到更远的地方,也许是替这梦寻找归宿;见证的稻谷则结满谷粒,让日子不饿,让我们吃饱长大,去圆种田人的'梦。
我在溪边坐下,稻穗就在身后,溪水就在面前,一根根苇秆像是我下的钓杆。我要钓回什么?是溪里的鱼,还是流走在远方的梦?或者是刚刚还在回味的新梦呢?梦与溪里的鱼一样可爱,但被钓起的鱼活下的能有几条?被晒在太阳下的梦还是我的吗?我轻轻用脚拨动苇秆,惊走想要上钩的鱼和梦,让鱼儿快乐地游在溪水中,让我的梦依然长在稻田里。
触动苇秆,仿佛是我做了一件得意的事,在几分满足中,瞧过自己的双脚便拾起脚步走向那座清乾隆年间修建的石拱廊桥劝农桥。廊桥的青瓦把秋天的阳光遮挡,桥里的风少了阳气,桥中的色泽更见古朴,就连神龛上的神偶也和耕夫一般,满面尘灰,土里土气。歇在其中的我,左顾右盼自己的影子,才知我的身影借古色点灯,随风而行,为寻觅那段历史而去,怪不得我找不到自己的身影。影子能邂逅影子,我的影子遇到了当年知县的影子,知县在吟咏《春日东郊劝农》的诗句:载酒春山自劝耕,官亭杂沓共欢迎。溪回树绕青旗转,风定花随翠盖轻。已荷恩纶蠲宿赋,史占丰穰报秋成。太平乐事原多众,野老休夸长吏清。呵呵!又苦又累的农活,活出诗意,虽说这不是农事的本意,但农事不仅仅能产出稻谷,也能育出诗心,这个不足为怪,劳动创造一切。但我有些不解,稻谷农家人早就奉为至宝,同时民以食为天,这种粮之活是产宝之活,是关天大事,还知道县来劝吗?诗经中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该不是指这些耕种者吧。知县劝农,劝的是什么?知县吧:知民,知事,知己、知君。劝的该就是诗中的最后两句:太平乐事原多众,野老休夸长吏清。原来为官之道也要借物阜年丰来当盘缠。
稻谷啊!你弯下腰,原来不仅仅只是在参天拜地,还得感谢浩荡皇恩,清明长吏;稻谷啊!在田时你是农家人的日子,离开了水田,脱离了稻秆,农夫不敢说他是你唯一的主人,稻秆再也认不出哪些谷粒是从它身上掉下。农家人只能在春来时,再一次次弯腰朝拜,恭请着新一年自己的日子。
拾稻穗的优美散文 篇3
我是在高山田垄边生长的孩子,像一只青蛙总是在水田与阡陌间跳跃。 在童年的记忆里,第一次下田玩耍,却是捡稻穗。
秋天,田野一片金黄,稻叶带着冰珠,晶莹剔透,微风吹过,泛起一波波金色的浪涛。蜻蜓站立稻叶,痴情着迷人的秋色;蝴蝶闻着稻香,飘舞着丰收的曲步;螳螂伸出脖子,捕捉栖息的蝗虫;麻雀飞掠田野,叽叽喳喳心中的喜悦。长辈们用镰刀割掉空坪上的枯草,把早放在坪上,摊开晒垫,竖立在早中,再放入月牙形的禾架子。像荒野上斗士的碉堡,迎接弥漫的硝烟。用镰刀砸开一个个冰窟窿,跳进水里,隐没在金色的海洋里。左手抓着稻杆,右手握着镰刀,唰唰地一割一扎,所向披靡。不一会儿,稻谷成堆的躺在桔梗上。广袤的田野渐渐显现。
一条条汉子紧张的忙碌,扛着一捆捆稻谷,井然有序地堆在空坪上,瞬间砌成了一堵“城墙”。双手举着一扎扎稻谷,使劲地砸向禾架子,冷风飕飕,谷粒四溅,汗水淋漓。黄金似的谷子填满了早。
小伴们卷着裤管,踩着桔梗,弯着腰,像一群丹顶鹤在田间啄食,拾捡丢弃的稻穗。有的是连杆倒在水里,长着白须;有的是拦腰折断,金光闪烁。一条条像松鼠的尾巴,在手里摆动;一串串像穿线的玛瑙,在晨曦中闪亮。一只青蛙跳过脚边,“扑通”一声,被逮个正着。用稻草束住腰,肚子鼓成球体,似乎要爆炸。突然,“哇”的一声,一个小伙伴,掉进了冷水窟窿,只露出个头颅。闻讯赶到的大叔,把他拉起来。小伙伴的父亲,抱了一捆干柴,烧了一堆火。把他的衣裤脱掉,拿到小水沟漂洗掉淤泥后,放在火堆边烤着,小伙伴雪白的身躯在火焰与寒风的交织中颤栗,变成了一只立着的红薯。
午饭后,天气慢慢转热,小伙伴们端着茶罐,翻着桔梗,扒开泥巴,捕捉泥鳅、鳝鱼、田螺、田蚌,装满了小竹篓。然后,把逮捕的青蛙、蜻蜓、螳螂,关进了空坪上的塑料薄膜帐蓬,将它们松绑。顿时,蜻蜓翩翩飞舞,青蛙连蹦带跳,螳螂昂首漫步,各显神通。小伙伴们围着稻草堆,捉迷藏,打地道战,玩的不亦乐乎。
天黑了,跟随着长辈们,提着沉甸甸的小竹篓,怀着丰收喜悦,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感觉无比的快乐。
母亲把我拾捡的稻穗,晒在竹扁里。日复一日,积少成多。便将稻穗加工成大米,磨成红米汁,制作成粉红色的箩子、早米糕之类的美食。至今,回想起来,依然垂涎三尺。世间再美的美食,莫过于童年的食物。
如今,常常看到餐桌上大量浪费的佳肴美馔,心里五味杂陈。不禁想起了捡稻穗的往事。
拾稻穗的优美散文 篇4
记忆里那是一个骄阳似火的七月,漫长的暑假才刚刚开始。我只身一人去了沿海的一座繁华城市,找到了在那里工作的亲戚,并谋到了一份暑假工的工作——在一家西餐厅做服务生。
在一个没有上班的炎炎夏日,我穿着件黑色短袖,汲着双拖鞋独自一个人去了网吧。正当我准备刷卡上网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网管坐在柜台后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他说,能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看吗?
我一脸疑惑地掏出身份证递给他。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又看了我一眼,之后终于把身份证还给了我。
你可以进去了,他说。
我接过身份证,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了贴在门上的一排醒目的大红字:
“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突然间就恍然大悟了,原来他是担心我还是未成年人啊。
现在我已经快三十岁了,三十而立,快三十岁的人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但是别人不知道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其中一个最重要原因是我长了一张娃娃脸,这让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孩子。
同样是在那年的七月,也同样是在那个沿海大城市,这一次的故事发生在我工作的西餐厅,我和他人进行了一场简单的对话。
谈话是在某一个晴朗的下午开始的,和我交谈的是一位体形微胖的女同事,有着一张圆圆的脸,年纪和我相仿,但是看起来她要比我成熟得多了。那天她坐在我的正对面,我们坐在餐厅西边的一个角落里。她看着我,我知道她有话要说,所以就作出了一副准备回答的样子。看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话。
她问:“你多大呀?”
“我?二十一了,已经上大一了。”我说。
“大一?”她睁大了眼睛,“你已经上大一了?!”听我这么说,她不禁大声反问道,对此她显然有点怀疑。
而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补充了一句:“嗯,九月份开学就大二啦。”
这一次她咯咯笑了起来,仍然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口气说:“我还以为你才刚刚初中毕业呢。”
她说到“刚刚”这个词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她这么说我也笑了起来,却并不是因为我平白无故地变得更加年轻了,而只是为了应和她那爽朗的笑声。但是从那个七月发生的网吧事件以及那个晴朗下午的交谈之后,我也终于知道了,别人眼里看到的我还是一个小孩子。不管我是不是二十一岁,不论我同不同意,我都像一把幼小的青色的稻谷,还远远无法散发出黄金般耀眼的光芒。
四年的大学生活依然没有把我锤炼得更加成熟,历经沧桑自然更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因此毕业以后出来工作了,仍然会不时地遇到一些类似的事件。
一个星期六我去理发,找的是一家开在一条小巷子里的私人理发店,因为这样的地方价钱通常都很便宜。这家店的店主、理发师傅还有小工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当我在门边上锁好自行车,第一次走进这间大约只有十平方米的小房子时,店主热情地招呼了我。
“同学,来理发啊?”这是她对我的第一印象,我点头说是,之后就被带到一张椅子前,洗头,推剪,修面,吹干。整个过程中,她有时会跟我聊上几句。
“好像是头一次来吧,哪里人啊?”
“是第一次,莒溪镇。”
“哦。”
之后,她继续专注地侍弄我的头发,在我的身边走走停停,修修剪剪。有了一个大概的发型之后,修剪告一段落了,她又会接上刚才的话题。
“还在念书吧,上高几了啊?”
“已经毕业了。”
“哟,看不出来,上大学了?”
“不,出来工作了。”
我说了这话之后,她一连说了好几个“看不出来”,仿佛我是一个过于早熟的人,又或者我压根就是在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因为我在她的眼里,也同样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最多只是正在念大学的学生。所谓的成熟所谓的老成,那不是我的标签,也与我无关。
虽然我老实说出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参加工作的人了,但是当我理完发走出店门,打开车锁跨上那辆有点破旧的自行车时,她还是对着我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同学,下次再来啊。”
毕业以后我并没有出去四处闯荡,而是回到了家乡的小城,谋到了一份稳定的职业,开始每天朝九晚五地去上班。因为没有钱,每天我都蹬着一辆已经只剩下半成新的自行车,穿过整个小城。身上穿的是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脚上穿的是花几十块百来块买来的运动鞋。那时候我二十四五岁,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西装革履味,似乎见面握手熟练地掏出香烟四处派发每天刮胡子擦皮鞋这一码子的事情,还离着我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接着,既有主动也有被动的,开始慢慢地接触越来越多,不同年龄不同行业不同性格的人。在大多数的交际场合下,我都是安静地坐在那些三十多岁到五十多岁甚至六十多岁的人们中间,在他们称呼我为小年青的时候,点头微笑。然后,我开始有了自己的第一套西服;开始买了剃须刀,每天在清晨起床之后照照镜子,看看嘴唇和下巴的胡子是不是太茂盛了;开始时不时地穿上白衬衫黑皮鞋,再打上一条红色的领带,旁若无人地走在大街上;开始在第一次见面时,伸出手去握住别人的手……
这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就有了一些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似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特别的感受,例如被十八岁的女孩称呼为老男人,被小朋友叫叔叔的时候,好像已经在很久以前就习惯了这一类角色的转变。我相信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包括感觉。另一边,偶尔也还是有人说,你骑自行车的样子就像一个正赶着去上课的高中生,或者,被中年妇女称呼为小男孩、被人问现在上高几。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把不青不黄的稻谷,既不饱满也不干瘪,既不成熟也不幼稚。在熟与不熟之间,既扮演小男孩也扮演老男人的角色。日子在一天一天的过,年龄在一天一天的增加,有人说你把它理解成一种过渡,那么不论是哥哥还是叔叔都不会矛盾了。可是,问题是,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这是个问题。
稻谷会不喜欢自己的青黄不接吗?不,不会。我想,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没有不适应的我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进入到另一个角色的准备了?
拾稻穗的优美散文 篇5
稻谷,老家那边叫谷子,割稻谷也就叫割谷子。
秋天里的一个黄昏,田野铺上一层金色的地毯,金黄色的稻谷在落日余晖中散发出璀璨的光泽和诱人的清香。晚饭后,父亲从大门背后取下一大一小的两把镰刀,蹲在月牙似的磨刀石边,蘸上水来来回回地打磨,一直磨到寒光闪闪。磨刀石深情地唱起了古老而动听的歌谣,每次听着这熟悉而亲切的歌谣,总让人深刻地感受到农耕文化的精深与博大。父亲用指头在刀口上轻轻刮几下,嘴角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父亲手中的镰刀,平时用来割草,而到了收割季节,用来割稻谷,用来割秋天里的一寸寸时光。
清晨,半睡半醒的我听到父亲踩着木梯上楼,拍着木门轻轻地叫我起床,祖屋就是在他的呼唤中搓揉着惺忪的睡眼醒过来的。父亲戴上草帽别着镰刀,提起一壶茶水带着我出门。他教我割草,他教我砍柴,他又要教我去割稻谷,他希望儿子在劳动中一天天长大,像他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乡下,沟坎是路,地埂是路,田埂也是路。出村口,父亲和我一前一后走在弯弯曲曲的田埂路上,空旷的田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像跳动的音符,撒落在路边的草丛中。笼罩在田野上的薄雾慢慢飘散,远处的山峦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缕晨风飘过来,挂在半青半黄的稻叶上的露珠顺着叶脉缓缓滑动,空气夹着丝丝的清凉钻进鼻孔。父亲咳嗽几声,蚂蚱受到惊吓,在稻叶间弹跳起来,沉甸甸的谷穗跟着弹跳起来,田野和秋天也跟着弹跳起来。
稻田在山脚下,那地方叫三家寨。听到这漂浮着烟火味道的地名,你一定会想到那儿住着三户人家,心底涌起丝丝的暖意。其实那儿没有人家,听不到鸡鸣狗吠,是一片远离村寨的山窝窝,偏远而冷清。稻田边上是条窄长的小水沟,沟里一年四季流淌着碗口大小的山泉水,清澈透亮的山泉水悄无声息地浇灌着小水沟两边的土地。父亲顺着沟坎来到稻田边,他把水壶放在一块光滑的石板上,卷高裤腿,搓几下手,从背后取下了镰刀。父亲用刀背碰碰靠边上的那蔸稻谷,弯下腰握着稻杆,用力一拉,“咔嚓”一声,割下一大把稻谷,稻田割出了一道口子。父亲接着捆草把,几根稻草绕成草箍,结结实实地把散开的稻谷捆紧,轻轻放在身后的谷茬上。谷茬上的草把,远远望去,像展翅欲翔的鸟雀,小巧而精致。我和父亲并排站在稻田里,我学他那样弯着腰左手正握着谷杆,右手握着镰刀用力往后拉,双脚交叉着往前移动。老家那边是梯田,零零碎碎的稻田从河岸边层层叠叠地往高处延伸,像冒着热气的花卷。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用不上割谷机,只能握着飞快的镰刀,重复着祖先们割稻谷的简单动作,收割着一行行稻谷,收割着一年的心血和希望!
八十岁的外婆,提着一把小巧的镰刀,颠着小脚一寸一寸往稻田挪过来。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粒饱满而金黄的稻谷,放在手心里眯着眼掂量,像掂着卑微的梦想,一脸虔诚满眼怜爱。她把稻谷放进嘴里轻轻嗑着,“咯嘣”一声,稻谷裂开了,外婆吐出稻壳,咀嚼着清香的稻米,嗅到了生活的芳香。一阵风从对面吹来,接着又一阵风又从头顶刮过,金黄的稻浪就在外婆的眼前翻腾,起伏着往天边涌起,一浪浪涌去,一浪浪接着扑过来。父亲劝了外婆大半天,她才叹着气提着镰刀,挪动着脚步恋恋不舍地往沟坎边移去。她走了几米远,又转回到我的身边,伸出枯瘦的双手,轻轻抚摸着稻杆,轻轻帮我摘下粘在头上的草籽,才吃力地往小路上挪去。望着外婆渐渐远去的背影,一种感动从脚底钻出来,一直往上蔓延,渗透血液流淌在身子的每一个角落。我和小伙伴去山坡上放牛时,望着连绵起伏的大山,望着一片片瘦薄的包谷地,总会一次次埋怨祖先没有眼光,怎么会来到这样的山沟沟安家落户繁衍子孙呢?可刚才外婆对土地对庄稼的那份眷恋,让我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渺小和肤浅。外婆就像这片土地上冒出来的一丛芭茅,顽强地生长,没有一丝怨言,没有一丝绝望。她的幸福和命运紧紧地和生养她的那片连接在一起,像血肉一样不可分割。外婆对土地充满了信心和希望,更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阳光还是那样火辣,像绣花针扎在我的脸颊,像虫子在啃噬着我的手臂。从土里冒出的热气直逼前胸,我的腰酸了腿胀了,身子里的骨头像被抽走,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父亲一直弯着腰割谷,他割得飞快,永远都在我的前面。后来我才明白,父亲割谷时停下来的次数很少,他才一直走在我的前面,他才一直走在时间的前面。父亲转过身来放草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吧嗒吧嗒掉进脚下的泥土里。他接着转过身去,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衬衫紧紧地贴着脊背。一只蚂蚱跳到我的肩头,我腾不出手去赶,耸动肩膀,它才跳弹着落在田埂边的刺梨蓬上。口渴了,嗓子像在冒烟,我去田埂上提来茶水,咕咕咚咚灌了几口,递给身边的父亲。他接过茶壶,抿了几口,笑着说:“娃,割了一大半稻谷,歇歇吧。”父亲放下镰刀,拍打几下膝盖,走出稻田坐在田埂上咂烟。我软塌塌地跌坐在石板上,用劲捶打着后背,默默念起了老师教过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舔舔嘴角的汗水,有点咸,也有点苦。想着父亲,想着在那片土地上默默劳作的父老们,我默默地流下苦涩的泪水。可父老们是顽强的,他们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却没有低下挺直的腰背,时时处处都在扯开喉咙唱着山歌。割谷是最苦最累的农活,可有人还是坐在田埂上歇气时,张开嘴巴唱起了山歌,歌声夹着泥土的芳香,从田坝那边飘来:
叫我唱歌我唱歌
叫我打鱼我下河哎
唱歌要问歌的根
歌是开天辟地生
自从盘古开天地
三皇五帝到如今
……
听这着粗狂的山歌,你再也不会抱怨生活的苦累,而是对今后的日子怀满憧憬和期盼!父亲咂完一锅烟,在鞋帮上磕掉烟锅里的烟灰,握着镰刀蹲在田里割起了稻谷。我来到父亲的身边,咬着牙拉动镰刀,绕着草箍捆着草把,双脚交叉着往前移动,一次次重复着这样简单的动作,和季节赛跑。稻田的低洼处,还积着水,只好脱下鞋踩在润滑的泥土上割稻谷。割下一把稻谷,捡出稗草扔到沟坎边,抱到田埂上放好。脚踩着田土,软软的,你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你可以感受到她的厚度。这时,你也许才会明白,土地就像无私而伟大的母亲,用甘甜的乳汁默默地哺育着子女,却从不会向子女索取任何的回报!
十一点来钟,父亲割完稻田角落里的最后一蔸稻谷,他才渐渐伸直弯着的腰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满足与喜悦充盈在心间。父亲的身后,堆满了沉甸甸的稻谷,堆放着一个金黄色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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