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记忆的散文

时间:2021-07-02 14:23:40 散文 我要投稿

有关冬天的记忆的散文

  一场从西伯利亚来的冷空气,让气温骤降了10°C,把人们一下就从暖和的阳春三月推入了寒冷的深渊。走在上班的路上,刺骨的寒风直往人的衣领里钻,恨不得把厚厚的羽绒服都穿透,侵入人的五脏六腑。2016年的冬天终于在人们的期盼与不欢迎中隆重登场了。冬天,又一个冬天来了,那些记忆中的“冬天的故事”一下涌入了我的记忆。

有关冬天的记忆的散文

  一、储冬菜

  传承了几千年的“秋收冬藏”,让家家户户在初冬的日子显得特别忙碌。“立冬起菜”,萝卜和白菜起回家了,还要把他们藏在菜窖里。记得我家的白菜窖在西墙根向阳的地方,是一个长方形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其实没有砌墙,就是一个大土坑。它长约3米,宽约2米,上面覆盖一层厚厚的高粱秆,再盖许多土,保温效果特别好。里面先用砖头做支架,上面放一层高粱秆,放一层白菜,再放高粱秆,再放白菜……总共放七、八层呢!白菜放在菜窖里,每天要揭开窖口通风,晚上再盖好。萝卜窖是一个圆形的筒状入口,下面分别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掏一个土窑,里面放白萝卜、胡萝卜和苋菜。挖菜窖是父亲的活,他一锹一锹地把土从窖里扔到上面,一会就汗流浃背了。只见他脱掉外衣,露出一件打了补丁的绒衣,一边擦汗一边继续挖着。又过了一会,也许他累了,就蹲下身子,掏出随身的旱烟和纸自制一根卷烟,然后津津有味地吸起来,仿佛那一吸就会把所有的疲劳完全释放。有时,他也会对正在旁边和妹妹们玩土的我喊:“大妞,去给爹倒碗水来!”我于是就乐颠颠地跑回屋里,让奶奶或妈妈倒半碗水,小心翼翼送到菜窖边。看着父亲喝光我倒的水,心里总感觉自己比妹妹们用处大,美滋滋的。萝卜窖的挖法和白菜窖不同,由于下面地方小,土要用柳条筐一次一次地吊上来。两个窖估计要一周左右才能挖好。

  菜窖挖好了,然后就是全家总动员——储菜。父亲在下面放菜,奶奶在窖口给父亲递,妈妈用大筐挑,我和二妹往筐里装。两个小妹妹还不会干活,但她们很懂事,这时是不会捣乱的。储存的这些菜就是我们全家一个冬天的维生素来源。

  二、发酸菜

  “小雪腌菜”,冬菜中的一等品下到菜窖后,剩余的次品就要做成各种腌菜了,有辣萝卜条、咸菜和酸菜。其中发酸菜的场面是最壮观、最有趣味的。找一个风和日暖的日子,大家庭里的几个妇女都聚在一起。发酸菜的原料一般都用苋菜,也可以用大白菜或圆白菜,听奶奶说,在困难的时候,他们也用过黑豆叶,但我没见过。那时,家里的分工一般是二大娘在大缸里洗菜,妈妈在笸箩里放个小菜案,负责剁苋菜樱,奶奶拿一个大瓷盆,用擦子把苋菜疙瘩擦成长丝,再让妈妈切成小片。他们三个配合默契,有条不紊,俨然是酸菜作坊里的工人一样。那天爹或二大爷要负责一直挑水,因为洗菜用的水相当多。快到中午我们放学的时分了,妈妈和二大娘便各自回家做饭,吃过午饭,发菜继续进行。经过大半天的辛勤劳作,苋菜疙瘩和绿樱变成了绿白相间的菜屑。

  这时,二大娘已经把缸清洗干净,导入菜屑后,加水,同时用擀面杖不停地搅动,然后把水倒掉。一次、两次、三次……直到水没有了绿色,变清了,就表示菜已经洗干净了。这时,再把早已准备好的几个柳条筛子拿出来,清洗干净后,就可以把菜屑用笊篱捞进入去沥水。这时,冬天那用绳子也拴不住的夕阳,已经靠近西山了,今天的发酸菜工作也就结束了。

  第二天,妈妈先把昨天洗菜的大缸再清洗一次,把它放在屋里,然后把沥了一夜水的菜屑装入大缸,一边装,一边还要用擀面杖戳实,直到离大缸的口一尺来高。这时,奶奶早已找好了几根长长的高粱杆,把他们截成大缸直径长短,一根挨一根的排好,上面压一块大大的石头。最后加水,放入花椒、八角和少量食盐。这时,整个发酸菜活动留结束了,这缸菜是第二年春天吃的,叫凉酸菜。如果菜屑太多,没装完,就把剩下的装入一个小陶罐,放在灶台上,和上面做法一样,只是最后加的是热水。这罐酸菜菜一周左右就可以吃了,就叫热酸菜。

  奶奶发的酸菜在巷子里特别有名,又酸又脆。记得有一年,县里工作组派饭到我家(不是谁家都可以派到,选家里干净,妇女做饭利索的人家),那个戴眼镜的干部吃了我家的酸菜,第二回还点名要到我家吃饭呢!

  三、打煤糕

  如果说发酸菜是家庭作坊式的劳动,那打煤糕就是轰轰烈烈的大生产。也是在一个暖和的晴天,上午放学时,老师说一句,下午记得带工具,分组打煤糕!霎时间,教室里便一片欢呼!那时候,学生对成绩没那么看重,我们都以不上课为最大快乐。打煤糕从四年级开始,以班为单位,按人数多少分几个组,男生带铁锹,负责铲煤、铲土、和泥、铲泥;女生两人带一个柳条筐或一个水桶,负责运煤和土,还要抬水。劳动开始了,男生把煤和土分别铲到女生筐里,女生抬到操场的指定位置。煤和土按照2:1的比例和匀,土必须是黏土,棕红色的那种,黄色的、里面有沙土的是坚决不能用的,会使煤糕不能凝在一起。然后男生把和好的煤和土中间铲成凹形,女生把抬来的水倒进去,男生开始用铁锹从四周往中间盖煤和土,要一点一点地盖,一不小心,水就会从某个地方流出,流成一道黑色的河。那时,所有男生就要全力以赴抢着去铲土和煤,堵住缺口,不让它泛滥。待到煤、土、水全部和匀,一个男生就拿上铁锹自上而下,一下一下地劈那堆泥。每人二十或三十下视年级不同而定。够了数,换另一个男生继续劈,那时我是多么羡慕男生呀!感觉那个的动作帅极了,仿佛他们不是在劈泥而是在改造整个世界。如果哪个男生正好去了厕所,或干别的活去了,我就立即拿上他的铁锹,去劈几下,可又总是会被男生骂,丫头片子,就你那样劈,太阳落山也打不完煤糕。老师为了安全,也不让我们女生随便劈泥,那时,心里真恨自己没转世为男生,也恨老师自己是女生却不向着女生。

  我们小组的泥终于和好了,这时,学校的一位男老师已经拿着煤糕模子在操场的指定地方等候了,一个男生用铁锹把和好的泥铲上,运到煤糕模子里,老师手中拿着一把小铲,三下五除就把煤糕抹出了光光的面,真像一块方形的蛋糕。于是,拿起模子,换一个地方,另一个男生立马又铲过来一锹泥,又一块煤糕就抹好了……直到太阳偏西,一大堆泥终于都变成了一块块排列整齐的煤糕,那横看成行,竖看成列的阵势,仿佛是一队士兵在等待检阅。这时,男生就可以美滋滋地收工回教室了,女生还要负责打扫场地,给男生去煤堆擦铁锹,看着他们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是恨不得诅咒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转世为女生,让他们为我们擦铁锹。

  打完煤糕后,隔十天或半个月,当一场东北风吹来了太平洋上的湿气时,天空遮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大幕。这时,老师走进教室,命令一声:“搬煤糕了!”我们便雀跃着飞出教室,排成一行,仿佛一条长龙,从煤糕阵地直到教室。那灰色的煤糕开始在长龙间传递,一块、两块、三块……“咣”一声,小个子女同学大概体力不支了,一块煤糕掉在地下,摔成了几块,还差点砸到她的脚,她蹲下身子,“呜呜”地哭了。老师赶紧过来安慰,“砸到了哪?没有啊,没事,煤糕碎了正好填火呢!你歇会,老师替你。”说着,老师接过了另一个女同学递过来的煤糕,传递继续进行着。大约一个小时,我们班的煤糕胜利搬完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脸被自己抹成了花猫脸,那个的手上满是煤黑,但大家也不去洗,就在刚刚空出的操场跑着、跳着、追逐着。

  那边初中的大哥哥们在用小车给低年级的小同学推煤糕,大姐姐们也在搬,他们干劲冲天,让冷风失去了威力,使整个冰冷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四、冷

  一操场的列兵终于在全校五个班级同学们的努力下清零了。可一直等到第二天,还没见雪的.踪影,第三天,西北风来了,吹散了满天的阴云,太阳出来了,可是冷得厉害,在院子里站一小会,凛冽的寒风吹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吹进棉衣前襟的缝里,仿佛要穿透皮肤。整个人感觉就像要被冻僵似的。那时的孩子可怜,身上只一套棉衣棉裤,里面没有秋衣、秋裤,外面也没有罩服。这套棉衣裤从上身一直穿到过年,洗了接着穿,过年穿的干净一点也就是了,里面自然也就成了寄生虫的繁殖地。棉鞋是妈妈做的大头鞋,可坐在教室里依然挡不住寒气,经常是上半节课,出来跑步,脚发热了回教室继续上课。

  我们的学校是天主教的经堂院,教室全是前高后低的大瓦房,黑板前生一个用砖头搭架麦秸和泥的“霸王火”,后面的同学根本就体会不到火的热气。我的右手至今还留着当年冻疮的疤痕,可那时,谁的脚上、手上能没有冻疮呢?听说用茄子苗、辣椒苗、麻雀粪、麻雀脑子洗手能治冻疮,家里就给早早的备好,可到了冬天,还是抵不住冻疮袭击。记得同班有个同学的手肿得像两个红红的馒头,小指根部全化了脓,直往外流黄水,爸爸带他去了很多次医院才治好。那时的冬天,冷就像恶魔一样缠绕着我们,真盼着这漫长冬天能快点过去,迎来一个暖和的春天!

  五、吃炒面

  如果说冬天还有那么一丝值得怀念,那就是吃炒面了。别提雪,我童年的记忆里,雪带给我们的不是快乐,而是更厉害的好冷。俗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一场雪过后,那呼呼的西北风直刺人骨髓。男生戴上了堵耳朵的棉帽子,家境好点的会买一顶“火车头”帽,如果前面再安一颗红五星,那就是同学们羡慕的对象了;女同学用方头巾把头裹紧,可还是冻得清鼻涕直流。雪后,扫雪是必须的,尽管很多同学的手上都有冻疮,可大家谁也没有请假,都在寒风中紧张地劳动着。因为大家明白,偷懒会更冷。放学回到家,看到父母、奶奶都在扫雪,自己又怎么好意思独自抱住火炉取暖呢?真的,在我的记忆中,父母没有陪我们堆过雪人,更不舍得让雪把棉鞋湿透。所以,对雪,我的心中只有敬畏,只有想不见却不能不见的痛。

  那时的冬天除了冷,那就是想吃,什么都想吃,做完饭后在灰烬里糊几个红薯、土豆、哪怕是胡萝卜都是我们的美味,而炒面就是我们的最爱了。那时的炒面,不是现在把面条煮熟用鸡蛋或肉丝和豆芽炒熟,是用玉米、黄豆和红枣做原料制成的特色食品。有一天放学,刚进大门,就闻到炒香味,不用问,要做炒面了。进门一看,果然,妈妈在炒玉米,我顾不上烫手,先抓几个塞到口里。一锅接一锅,一共炒十斤玉米,二斤黄豆。然后掺入一些红枣,少许糖精,送到磨坊,最多第二天,就可以吃到入口生香的炒面了。

  炒面的吃法三种,最简单的就是抓起来直接送到嘴里,红枣的甜味和黄豆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味蕾。不过,干吃最大的坏处是容易呛着,所以拌着吃才是最惬意的吃法。把炒面放在碗里,导入少量水搅拌,一会一碗香喷喷的炒面就拌好了。拌好的炒面,色泽红润,无论吃多快都不会呛。炒面也可以用温水稀释后煮粥,里面如果放点芝麻,那就更加口舌生香了。

  眼下冬天虽然来了,但超市琳琅满目的新鲜蔬菜和各种各样的食品,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暖烘烘的,让人觉得过往的寒冷和饥饿仿佛恍如隔世。不经历苦难就不会懂得珍惜,让我们在回忆的同时更加珍惜今天的“暖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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