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荷花散文
去年,已是深秋。办公室东南角的书橱上存放着一个白色保温箱。不知情的人只是把它当作了一个普通的箱子。有一天,不经意地走近它,却发现了里面的奇迹:仿佛就在一夜间,那一个个顶着黑帽子的小幼苗钻了出来!这些幼芽,很有规律,间隔适当,尽管嫩嫩的、弱弱的,却足以亮人眼眸。要知道外边已经很有些寒意了,看着它们一天天渐长,心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多么可爱的幼苗啊!
知道大家都喜欢旱荷花,闫老师有心,便把旱荷花种子植入了保温箱。
“那些种子那么小,能成活吗?”起初,看着闫老师均匀地往土里撒种子,我半信半疑地问。
“能的,一定能的!等过几天你再看!”闫老师满怀信心地说。
果不其然,旱荷花终于长出来了!看着满满一箱子的旱荷花小苗,一天天伸枝展叶,那一簇簇新绿,让人看了,心里顿感惬意!好旺盛的生命力!我怀着好奇心数了数,整整四十八棵!
“老师们注意了,这旱荷花要出苗了!等下周,自己准备花盆,把花苗移走,要不,等它长太大了,就影响成活了!”闫老师看着满箱子的绿苗,像是在给大家下了道命令。
接下来的几天里,人们接连不断地把幼苗移走。看着苗木越来越少,我想我该动手了。回家拿了一个比蒜罐子大不了的花盆,到保温箱里移了两棵旱荷花苗,连土带苗整满盆儿。大家看着我一本正经地移苗,都说:这花盆太小了点,何况还是两棵,将来会影响生长的。我回答,不久我还会把其中一棵挪走的,现在先这样。
旱荷花,种在了学校办公室里。窗台上、讲台上、桌子上,都被各式各样的花盆占据了,大小都一样,也分不清谁的,反正大家都有份儿。过些日子,可就真的不同了!眼见人家的旱荷花枝叶繁茂,长势良好,有的枝叶间竟吐出了花苞。再看我这,挺小气的花盆里,那几片赖赖巴巴的小叶,根本看不出长。
我没着急,自然有人会替我急。天天守着花盆办公的贾老师沉不住气了:“我说老肖,人家那旱荷花眼看快开,可你这不见动静啊!”
“那咋办?”
“给它上点肥啊!”
“啥肥?”
“我家为了花长得旺盛,往里打鸡蛋,有了肥力,花就开得多且大。”贾老师蛮有经验的告诉我。
“这好说,我回家拿个鸡蛋打上不就结了!”
说到做到。这天我果真拿了一个生鸡蛋,满有信心地递给贾老师:“我第一节课有课,你替我打上就行了!”我悄声嘱咐着。
“一个鸡蛋肥力恐怕太大,别烧死吧!”
“那你把它打在咱俩的花盆里,不就行了吗?”我说完扭头上课去了。
有意思的事发生了!我确实不知那个鸡蛋有多大威力,可所有人都目睹了结果。贾老师的那盆花和我的那盆放在了一起,有了明显的区别。贾老师的旱荷花几天里就已经枝叶繁茂了,而我的花叶虽然颜色变得深了些,大小变化不大。
“老肖,奇了怪了!咱们俩同时上的肥料,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老贾疑惑不解还有带着一份歉疚地对我说,“我每天盯着浇水啊?”
“哈哈,你是不知道,老贾存了私心!那个鸡蛋大部分都便宜她了,你那盆根本就没上多少。你看看,是不?分出来了吧?”爱开玩笑的老迟在一边一个劲儿地煽风点火。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老贾笑着说。
“还真没有?我亲口就听你讲过,有一回,你把开水倒进去了,一边摸着热了的花盆,一边歉疚地说,‘坏了,我把开水给老肖倒进去了!’是不是?有没有这回事?”
老迟紧盯着老贾不放。老贾笑得更欢了!
“别蒙我,我知道,我这长不大的原因了,花盆太小,贾老师花盆大,所以长得旺盛。你挑拨不了我们,我俩好!对不?”我紧靠着老贾笑着说,“这盆花要不贾老师管理,还长不成这样呢!是不?”
“这个老迟,她没长好心眼!”老贾指点着老迟,笑得直不起腰。
几个人平时闹惯了的,对于这些只当一个乐子,笑过去就没事了。
天气寒冷,室内供了暖气。旱荷花有了适宜的温度,便无所顾忌地开起了花。满屋子红艳艳娇滴滴的旱荷,满目的春色融融。我的旱荷虽小也开了花,就是比别人的袖珍了些。
眼见着寒假来临,我的旱荷也该回家了!
一个不太冷的黄昏,我的旱荷花终于回家了!
其实我对养花的确不精。一路寒风瑟瑟,那盆花没遮没挡,必是受了风寒的,可我还是把那两棵旱荷给分开了!在一个小盆里挤着,的确出息不大!
当我把移栽旱荷花的消息告诉同事的时候,同事告诉我,这样子不好,正在花期,恐怕伤着花的筋骨。然而不管怎么说,我的旱荷花变成了两盆,并且一如既往地开放!这使我喜不自禁。好顽强的生命,好可爱的旱荷花!
这个寒假里,我目睹了一朵朵旱荷花开放,也看出了两盆花的截然不同。花盆一小一大。移到大的花盆里的旱荷枝干一下子窜出老高,叶茂盛,大而宽,花开得又大又多。而原来花盆里的花叶子小,花小,就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
我忽然明白了,学校里的那幕情景,我、老贾、老迟、还有那两盆截然不同的花。
旱荷花本是一样的苗,生长在不同容器里,就有了截然不同的结果。我每天观察着它们的成长,成长环境一样,差别如此之大,令人不由深思。一朵花,给它一个空间,适宜的温度,适度的管理,它就开放。至于生长快慢、花开大小是由它所处的空间密切相关。给它怎样的空间它就会长成什么样儿。有足够的空间让它施展,它就有足够的能力开多大的花!
想到我家的那盆玉树,原来是在一个比较小的花盆里,后来换成到了一个大花盆里。不久,奇迹发生了。它的枝干粗大起来,新叶层出不穷,就连那光秃秃的枝干底下也钻出了一个个新芽。那是一种伸展开来的生长势头,满枝桠的生命力从枝枝叉叉间迫不及待地冒出来。这是一种多么震撼人的力量!那是一种属于脱离了藩篱般束缚的自由,它可以在更大的空间里肆意生长!
那么我们人呢?人和植物应该是属于同一范畴。作为生物群中高智能的人类同样有自己各自不同的成长环境。不同的成长空间,成就不同的人。你的生长空间,决定你会成为什么人。
一个人的成长空间,就是你的人生舞台。一个人的能力与你所处的空间密切相关。一个从小出身在偏远农村、山村孩子同一个生长在大城市的孩子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他们出生时的起点几乎没有多大差别,而他们的成长环境却有着天壤之别。试想一个处在生活贫困、思想意识、文化教育严重滞后的地处偏远地区的孩子,怎么能和处在繁华经济发达地区、生活富足、处在科技文化教育前沿的城市孩子相比呢?所以当许多年后,这样的差距会越拉越大,孩子会成为不同的社会角色。人也就有了贵贱之分,贫富差距。还不是你的生长空间决定你的前途吗?
不由我联想到我们自己。有时候,我们安于现状,以井底之蛙的短浅而沾沾自喜,却不知天空到底有多大,自己的思想有多狭隘。安于一隅,不思进取,贪于安逸,是我们自身的悲哀。其实还是被自己所处的狭小的空间所限制,就像呆在井里的青蛙,只知道天空只是巴掌大,当有一天我们跳出自己狭隘的意识,看到了天空是广阔无边的,才知道自己在宇宙间有多渺小。其实,生活里有很多烦恼来自我们自身认识的局限。当有一天,跳出自我的圈子,才觉出原来我的舞台也可以无限伸展。当我们认识到,我们思维的空间限制了我们潜在的能力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再困在一个圈子里蒙头瞎转。空间可以突破,圈子可以扩大,人的意识才会无限拓展。
常说,心有多大,舞台有多大!我们的舞台取决我们的认识。我们的认识又决定着人生舞台的大小。有多大志向,就有多大动力。人生如戏,每段人生都是一幕不一样的戏。无论长短,都有开场、高潮、闭幕。在别人生命中,我们注定是个配角,装点着别人的故事,点缀着他人的心情。对于那些故事的主人公,我们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只能或多或少地影响他们。但在自己的生命中,每段场景都以自我为中心,所有的存在都以自己为坐标,我就是独一无二的主角。只要我,心有多大,舞台就会有多大!
这就是关于旱荷花给于我的启示:当你超越了自我,突破自我意识的禁锢,也就赢得整个世界。只有到达无我境界,才能看得见世界万物,才能获得真知,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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