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羊倌散文

时间:2021-04-17 19:30:04 散文 我要投稿

我的父亲是羊倌散文

  那只羊刚刚被送上车子,我就赶到了。

我的父亲是羊倌散文

  父亲很早就念叨要在过年时杀一只羊,他说,养了这么些年羊,还不知道自己家羊儿的味道呢。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儿,他兴奋的拍着手,嘴里不停地欢呼:这回可以总吃涮羊肉啦!

  我和弟还是极力的劝阻他,在羊肉价格飞涨的今天,我们还是希望把羊卖掉,那只羊差不多能换两千多块呢。但是父亲执意要杀,并诉说着这只羊的种种顽劣,说到气愤之时,真有种恨不得一刀宰了它的架势。

  那是一头公羊,高大健壮,在羊群里很有一副王者的模样。在它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喜欢上了它的精良,毛色雪白,性情乖巧,而且颇通人性。远远的看见父亲来喂食,它都是第一个迎过来,不仅吃得狼吞虎咽,而且在没吃饱的情况下还会屁颠屁颠的跟着父亲去料房,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饲料。这时父亲就会憨笑着拍拍它的头,拽过一些看着它欢快的咀嚼,短小的尾巴像个撒欢的孩子,舞得欢腾而极致。

  父亲喜欢羊,他的属相却是狗。也许命中注定要他养羊,像忠诚的牧羊犬一样,兢兢业业的呵护着他们。而他,却也如此,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了,早早的把羊儿赶到院子里,抱上新鲜的饲料,这个空,他又拎着笤帚将羊棚里里外外的清扫一番。他怕羊儿夜里卧在地上凉,用木板给它们拼订成一张张的“床”,在寒冷的冬天,还要铺上厚厚的废弃衣物,在羊棚的四周围上密密的幔,就像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帐篷。

  每天他都要和羊儿唠唠嗑,像叮嘱自己的儿女一样:“可别尿床呀,尿湿了趴在上面会着凉的,要尿去下面尿,啊。”

  那些羊似懂非懂的听着,可是第二天早起,“床上”仍然是水淋淋的一片。这个时候父亲就会暴跳如雷的发着脾气,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不该疼惜它们的话,然而当他的心绪平静下来时,又会怜爱的望着它们,然后就一张“床”一张“床”的搬出来,在日头充裕的宽阔地里晾晒,待到黄昏的时候,再一张一张的搬回去,像为自己的儿女铺床一样,铺的平平整整,有条不紊。

  在晴好的天气里,他会把羊儿赶到田野里,让它们悠闲的追逐散步。在炊烟袅袅的时候,像是凯旋归来的将军,挥舞着竹鞭。有那放学晚归的'孩子,便会跟在父亲的身后齐声吆喝:羊倌爷爷回来啦,羊倌爷爷回来啦。

  每只羊在父亲的眼里都是一个孩子,它们的食盆就像小时候父亲递给我们干净的碗筷,每一次都是用清水洗了又洗。除了夏天用冷水,那几个季节都是把水烧得滚烫,然后一点点的用冷水调匀,在手感温度适当时,才一个一个的端过去,然后坐在马扎上,眯着眼睛,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满是沟壑的脸上就舒展成一朵灿烂的菊花,幸福逐渐蔓延开来。

  那只羊还是被车子带走了。它咩咩的叫个不停,在车上使劲的挣扎,眼睛里满是惊恐和不安。父亲背过身,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只是催促着开车的弟弟快走。直到听不到叫声,他才缓缓的转过身,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呆呆的凝望。

  那天,父亲没有去放羊,只是在院子里频繁的为每只羊递着饲料,看着它们吃得津津有味。黄昏的时候,弟的车子回来了,年幼的儿欢呼着跑过去,抱起一根雪白的羊排,兴奋的往屋里拖。

  那只羊早已支离破碎,血红的肉,白的骨,和一颗羊头。父亲走过去,他看见羊的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有千般的不舍和依恋。他赶忙伸手盖上去,仿佛耳边又传来它咩咩的叫声。他的眼中一片的潮湿,随即,一颗浑圆的泪珠顺着脸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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