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腊八香散文

时间:2021-04-24 13:21:59 散文 我要投稿

故园腊八香散文

  小村在山里,古风悠然,尤重年节。年节中,最先到来的,应是腊八。

故园腊八香散文

  腊八必吃粥,叫腊八粥。但是,腊八粥的准备,不是腊月初八开始的,而是在前一天夜里,小村人就忙碌起来,为第二天早晨煮粥做准备。

  小时,经常见到母亲这样忙碌。

  晚上,一家人围炉烤火,母亲就用筲箕装了花生,还有板栗,放在火炉旁,一家人就开始剥起来。板栗壳很硬,得用嘴咬,“咔嚓咔嚓”响,很脆,也很亮。板栗剥出,内皮干枯,紧贴在果肉上,难以剥离。这时,需要放在水里浸泡,一直泡到第二天早晨,用手一搓,内皮脱落,黄黄的果肉金子一样,润润的。

  花生剥后,也得浸泡,才能褪除红色的薄膜,露出白胖的花生仁。

  这样,花生板栗才能下锅。母亲说,不然的话,外皮脱落,会污了粥的洁净颜色;吃在嘴里,也有一种粗糙味,不好。

  母亲剥花生板栗时,我们姐弟就在旁边帮忙。但是,更多的时候则是偷嘴,拿了板栗,埋进火灰里,不一会儿,“啪”的一声响,板栗烧爆了,带着火灰跳出来。我们赶紧拾起,在手里反复交换着,用嘴吹着。爆裂后的板栗,果壳炸开,果肉破裂,黄黄的,吃在嘴里,又香又甜。

  花生放入火里烧了,也好吃,但是,果壳很薄,容易烧着花生米。

  花生烧熟后,放进嘴里,没咬,就传出一片咯吱咯吱的响声,是花生油和口水交融的声音。一咬,又香又脆,烫烫的。烫,有时也是一味,熨帖,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总之,两种味各不相同,但都是小村舌尖的隽味。

  花生板栗外,还有山核桃。山核桃不需隔夜准备。第二天早晨,一边熬粥,一边敲,敲上半碗,放进粥中即可。另外,还有红枣。在我们那儿,大多是山枣,一种野枣树生的,猩红如丹,小如蚕豆,一咬,里面含着一种酒味。洗后,放入粥中。玉白的粥里,一点点猩红,很养眼。煮罢夹起,放进嘴里,煮过的山枣表皮稀软,果肉如冻肉,轻轻一吸,果肉进嘴,只有果核在嘴里。然后,用唇咂了外皮,嚼着吃了,轻轻一吐,一枚果核飞出。

  山枣果核很小,豆粒大,滑滑的.,上面带着斑纹,如精雕细刻的艺术品。

  有时,我们小孩会拾起枣核,上面无一丝果肉,让母亲串成一串,做成手链,戴着,相互攀比着,叽叽喳喳的,叫了一院子的声音,鸟雀一般。

  当然,粥里最主要的成分是米,还有豆子。其中,豆子种类最多,有黄豆、豇豆、四季豆等。

  这些东西下锅,煮,先是武火,待到煮沸,再用文火熬,慢慢地熬,一直把粥熬成糊状,熬稠了,熬得香气四溢,弥漫一屋,让我们小孩围着锅灶,吸着鼻子,哇哇直叫,等不及了,这才开锅。

  我们拿了碗,眼巴巴地望着。

  母亲说,别急,等一会儿。

  还等谁啊?我想。

  母亲不说话,拿了个大黑釉碗,舀了粥,再拿了勺子,走出去,见了树木,就倒一勺饭,或放在树杈上,或放在树洞里,或放在树根下。

  我眨着眼睛,闪啊闪的,望着母亲问,树也吃饭吗?

  母亲点着头,很认真的样子。母亲说,树也不容易啊,开花,结果,辛苦一年了,也得尝尝自己结的果子的味儿了。

  树木喂遍,我们吃饭,吃剩的粥装在瓦盆里,每顿煮饭时,舀上一勺放在饭里,一直吃到腊月三十早晨,刚好吃完。

  多年后,想起母亲的做法,还有她的话,我才理解,这是一种爱,一种大爱。母亲,小村人,以及整个煮腊八粥的人,在他们的眼里,树也有生命,也和人一样有喜怒哀乐,也辛苦,也劳累,也应该享受生活的滋味。

  同时,这更暗含着一种感恩心理。

  在他们的眼里,无论米、豆子,还有板栗花生,都是花草树木对人的馈赠,是人得以生存的基础。人,得了好处应当回报,应当让它们尝尝这些东西的味道。

  一种纯朴的风俗里,涵蕴着一种温馨,一种人性,一种大爱。

  我的邻居,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头发白得雪一样,每到腊八节,她都会舀一碗粥,走出门外,见了乌鸦,倒上一勺粥;见了麻雀,倒上一勺粥。有时,甚至遇着老鼠洞,也会倒上一勺。用老人的话说,大小都是一条命啊,都要过节啊。

  我这才明白,腊八粥是一个节日,更准确地说,是小村人,是整个中国人,对万物的一种回馈,一种祝福,一种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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