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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推手散文
这里所说的打手、推手,是两种儿童游戏。
我上初中时,正值热火朝天地学黄帅、张铁生交白卷。是学习的低潮期,这引发了我对游戏的偏好。况且,打手和推手都不用任何道具。打手这种游戏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而推手有一片小小的空间就可以了。
那时候,和我打手、推手最多的是老白。
之所以我和老白经常在一起玩,是因为我俩是同桌。有时下课我俩不用出去,坐在自个的凳子上,只要扭一扭身面对着就可以打手了。
打手是一种很简单的游戏。俩人先猜拳,谁赢了谁先打。先打的人手心朝上,被打的人相对手心朝下。先打的人迅速反手打对方的手背,打中为赢可接着打,打空为输换另一方打,自个变成了被打的人。如此循环往复。
打手贵在机灵。我和老白打手不分上下。我打,常常两手相对还没搁稳,就来个鹞子翻身,老白来不及躲闪,啪!很响。之后照样来一下,一会儿老白的手背就被打红了。后来老白学巧了,被打时先杵出来手,我的手伸出还没到位,他便猛地抽回,躲躲闪闪,企图让我扑空。他打时也很狡诈,我把手压下去,他总是不急于出手,掌心朝上碰着我的掌心,颠几下,恐吓让我急忙把手抽回,我抽几次,他仍不出手。待我放松警惕或麻木了,他便如猛虎一般连连出击,一开始他的阴谋还真能得逞。有时只顾朝后躲闪,老白胳膊肘碰到泥墙上,我碰在课桌上,疼得我们呲牙咧嘴、满眼泪花。总的来说,打者要出其不意、乘其不备,被打者要活灵活现、高度戒备。手法还要经常变化。
打手还可以蹲着打、站着打。站着打,脚可以平行,或站成人字形。脚一前一后弓着腿,更有攻击性。还可以在院里打、在路上打、在山野里打,到处都能开辟战场。
但相比之下,我俩玩得最多的是推手。
推手时俩人相对站立,两脚岔开,与肩同宽,之间的距离正好是俩人向前伸展胳膊、手掌对接那么长。推手不许有抓、握、撕、抱、拿反关节动作,体现沾、连、粘、随的特点。要找到对方的破绽乘机发劲,使对方心服口服。脚移动或者手伏地、身倒地为输。
推手看似简单,其实内藏许多奥妙。
我和老白推手,通常讲究的是绷劲、听劲、刚劲、柔劲、化劲。绷劲,全身绷紧,成放射状的扩张力,当受到对方攻击时,表现出不丢不顶与他完全平衡的力劲;听劲,能预知对方的意图,既要全身放松,又要专注对手的劲路变化,达到神不外泄;刚劲,由丹田发出的,一种刚猝迅猛的螺旋弹力,以腰为轴前后运动狙击对手;柔劲,漏痕般避其锋芒,用柔软的长劲迫使对手反抗,从而产生过头的顶劲,或者逼迫其后退取胜;化劲,用弧线中的外圆化、上下化的方法,化掉对手的凶猛刚劲或者刁钻柔劲,引劲落空,猝然倒地。
别看老白腿长胳膊长,推手还真不是我的对手。我俩面对面站定,都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他全身绷紧,胳膊伸了出来,我已意识到他要使用绷劲,便气沉丹田,使出浑身的刚劲迅速出击,这次是四掌相对勇者胜,他趔趄几步,差些仰面朝天。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大部分都要交手多个回合。有时使用绷劲,都想去消耗对方的体力,如此就要看谁有耐力了,继续下去,其结果往往都被弄得气喘吁吁。推手要做到随机应变。五种用劲变化多端,要敏锐地观察对方身体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甚至一声咳嗽、一次皱眉,能够准确地预测其意图,这也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初中二年级时,我和老白被分在同一个值日小组。有一天后晌下了学,我们打扫完卫生,老白邀我跟他一道走。老白是清沙坪村的,我们贾庄村与它相隔只有2里地。平时,下了学我们各奔西北,不过这两条路远近不差多少。于是我跟他去了。出学校向西越过一条河沟,爬上山坡。我俩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本来相跟着5、6个人,到山顶时我俩被落在了后边。
老白比划着说,咱俩推两把吧?山顶上长满了洋槐树,白皙的山间小路,就在这洋槐树林里弯弯曲曲。我看到太阳刚刚落下,西边遥远的山顶还有一片太阳火红的余晖。天还尚早。便调侃说,咋?不服劲?于是站在一片开阔地上,嘻嘻哈哈推其手来。我俩谁都不在意输赢,他输了喊着再来,我输了也叫着再来。我俩正推得忘乎所以时,忽听那边有人喊,你俩干啥哩!住手!那人走到跟前嗤笑了,说,我还以为打架,啥时候了?这时我才注意到,夜幕已经降临了。
我俩最精彩的一次推手,是在一个课间。学校的院子里,有的踢毽、有的跳绳、有的碰拐、有的在玩狼吃羊、有的推手,热闹非凡。我和老白站在其中,很专注地推手。我拿出刚劲的架势,骗老白上当,当他用足力气来迎战时,我却将双手闪开。他失去重心,身体朝前倾斜。一霎那间,他的两只胳膊像游泳一样猛然朝前轮几圈,脚趾用力支撑,又站稳在那里。有一次推手,我俩都用刚劲,上身前倾,胳膊用足了力气,都想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随着响亮的啪声,我们都受到了对方重重的一击,像两块石头碰在一起,我俩上身迅速弹开,胳膊不约而同地向后扬着,脚跟绷紧,身体尽力保持着平衡,最后还是都站稳在那里……等上课的钟声敲响,我抬起头才发现,原来一院子的学生都站在周围看我俩推手,同时站在一边的还有几位老师,从他们微笑的脸上,我明白了什么是鼓励。
其实,打手和推手的本意并不是游戏。
字典上解释说,打手,是反动势力豢养的欺压、殴打人民群众的恶棍。当今而言,打手可解释为恶势力豢养欺压、殴打百姓的无赖。
推手,是太极拳的双人徒手对抗练习,是检验拳架的方法,是拳架与散打的桥梁。太极推手的方法主要有掤、捋、挤、按、采、肘、靠,推手时两人手臂沾连不脱,力争牵制对方,趁势将对方发放出去。
看来,太极推手与游戏推手有近似之处,更有很大区别。而打手与游戏打手意思迥然不同。玩这种游戏无可厚非,而要真的去做却是万万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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