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听春雷散文
雷声,是春的脚步,春的心跳。绿意的春天是温柔的,雷鸣的春天却又是威严的。要真正了解春天,还得倾听雷声。
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其“惊”,和春雷休戚相关。陆游在《闻雷》一诗中写道:“儿童莫笑是陈人,湖海春回发兴新。雷动风行惊蛰户,天开地辟转鸿钧。”是新年的第一声春雷,让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因为春雷之后,“贵如油”的春雨会接踵而至,赋予春天以柔美与激情。
“春雷惊笋”,是我自幼熟知的农谚。大意是,当春天第一声雷响之后,山林的竹笋恍如一夜间醒来,纷纷钻出地面。所以,采春笋的最佳时节,往往在春雷过后。在江南山区,盛产一种“雷公菌”,据说是雷电跟岩石摩擦的静电产物。以前不知道它是一种绿色美食,只道它是“雷公”的家族,不能吃的,一吃准会遭遇“天打五雷轰”。而在乡下,挨雷轰的都是些什么人呢:不肖子孙、背信弃义、专干坏事的'逆子等等。因而民间对春雷,总有种顶礼膜拜的景仰和畏惧。
有关雷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还是“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故事:当曹操举杯,对刘备说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吾尔”时,一声恰到好处的闷雷,掩饰了刘备的失态。一行文字,也如一声平地乍起的春雷,再现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后来,读了郭沫若的《雷电颂》,感受雷声中直面苍天求解的屈原,更像一腔血与火提炼的郁闷。那一声声春雷,就像一双双翅膀,载着世代人的情感,将美好与理想,放飞到时空之外的天堂。
一声声春雷响在耳际,在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如同接受一份成长的洗礼。鲁迅先生一句“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描绘了一个旧时代。就是在如今读起来,依然心潮澎湃,振聋发聩。而我更喜欢在一个静静的春夜,轻卧床头,放眼窗外电光闪闪,倾听雷阵由远及近,神思那天外的境界,浩渺悠然。
在我心中,滚滚春雷,根本不消掩耳。那不是惊扰,不是威胁,而是一种战鼓,一种提醒,提醒自己青春不再,提醒时光如梭,提醒机遇已近在黎明,提醒每一个大好春日里,一定要珍惜生命,把握机遇,信心满怀踏上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