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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宫》原文及译文
古诗文主要指中国古代的诗歌和散文,拥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内涵。以下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隋宫》原文及译文,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隋宫》原文:
李商隐〔唐代〕
乘兴南游不戒严,九重谁省谏书函。
春风举国裁宫锦,半作障泥半作帆。
《隋宫》译文:
隋炀帝为南游江都不顾安全,九重宫中有谁理会劝谏书函。
春游中全国裁制的绫罗锦缎,一半作御马障泥一半作船帆。
《隋宫》赏析:
此诗讽咏隋炀帝奢侈嬉游之事。首二句写炀帝任兴恣游,肆行无忌,且滥杀忠谏之士,遂伏下杀身之祸。次二句取裁锦一事写其耗费之巨,将一人与举国、宫锦与障泥和船帆对比,突出炀帝之骄奢淫逸。然而全诗无一议论之语,于风华流美的叙述之中,暗寓深沉之虑,令人鉴古事而思兴亡。
作者简介: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注释
⑴隋宫:指隋炀帝杨广在江都(今江苏扬州市)所建的行宫。
⑵紫泉:即紫渊,长安河名,因唐高祖名李渊,为避讳而改。司马相如《上林赋》描写皇帝的上林苑“丹水亘其南,紫渊径其北”。此用紫泉宫殿代指隋朝京都长安的宫殿。锁烟霞:空有烟云缭绕。
⑶“欲取”句:《隋书·炀帝纪》:“大业元年三月,发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八月,上御龙舟幸江都。”芜城,即广陵(今扬州)。帝家,帝都。
⑷玉玺:皇帝的玉印。日角:额角突出,古人以为此乃帝王之相。此处指唐高祖李渊。《旧唐书·唐俭传》:“高祖乃召入,密访时事,俭曰:‘明公日角龙庭,李氏又在图牒,天下属望’。”《后汉书·光武纪》注引郑玄《尚书中候注》:“日角,谓庭中骨起状如日。”朱建平《相书》:“额有龙犀入发,左角日,右角月,王天下。”刘孝标《辨命论》:“龙犀日角,帝王之表。”
⑸锦帆:隋炀帝所乘的龙舟,其帆用华丽的宫锦制成。《开河记》:“帝自洛阳迁驾大梁,诏江淮诸州造大船五百只,······龙舟既成,泛江沿淮而下,······时舳舻相继,连接千里,自大梁至淮口,联绵不绝。锦帆过处,香闻百里。”
⑹腐草无萤火:《礼记·月令》:“腐草为萤。”古人以为萤火虫是腐草变化出来的。《隋书·炀帝纪》:“大业十二年,上于景华宫征求萤火,得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遍岩谷。”这句采取夸张的手法,说炀帝已把萤火虫搜光了。
⑺垂杨:隋炀帝自板诸引河达于淮,河畔筑御道,树以柳,名曰隋堤,一千三百里。《开河记》:“诏民间有柳一株赏一缣,百姓争献之。又令亲种,帝自种一株,群臣次第种栽毕,帝御笔写赐垂杨柳姓杨,曰杨柳也。”
⑻“地下”二句:陈后主:南朝陈末代皇帝陈叔宝,荒淫亡国之君。后庭花:即《玉树后庭花》,陈后主所创,歌词绮艳。《隋遗录》载隋炀帝在江都,“昏腼滋深,往往为妖祟所惑。尝游吴公宅鸡台,恍惚间与陈后主相遇。后主舞女数十许,中一人迥美,帝屡目之,后主云:‘即丽华也。’因请丽华舞《玉树后庭花》。丽华徐起,终一曲。”
创作背景
此诗是诗人晚年江东之游时所作,约作于唐宣宗大中十一年(857年),与同名七绝同时,当时李商隐因柳仲郢推荐,任盐铁推官,游江东。
隋炀帝是中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腐败国君的典型。他即位以后,不务国事,却开凿了两千余里的运河,以便他由洛阳乘舟到江都游玩。他还打算游幸杭州,为此特意开凿了八百里的江南河。沿河广建行宫,耗尽民脂民膏。他在位十四年中,曾三次巡游江都,乘坐的龙舟前后相接,长达二百余里,锦帆过处,香闻十里。每次随行人员竟多达二十万人,拖船的民夫多达八、九万人。最后终至被杀。李商隐以此为根据,从国家的兴亡着眼,写了这首讽刺前朝以警当世的咏史诗。
名家评价
范晞文《对床夜语》:前辈云:诗家病使事太多,盖皆取其与题合者类之,如此乃是编事,虽工何益?……若《隋宫》诗云:“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又《筹笔驿》云:“管乐有才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则融化斡旋,如自己出,精粗顿异也。
方回《瀛奎律髓》:“日角”、“天涯”巧。
吴师道《吴礼部诗话》:“日角”、“锦帆”、“萤火”、“垂杨”是实事,却以他字面交蹉对之,融化自称,亦其用意深处,真佳句也。
顾麟《批点唐音》:此篇句句用故事,风格何在?况又俗,且用小说语,非古作者法律。初联、结语亦俗,大抵晚唐起结少有好语。
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周弼以此为四虚体。周秉伦曰:通篇以虚意挑剔讥意。即结语,不曰难面阴灵于文帝,而曰岂宜问淫曲于后主,见殷鉴不远,致覆成业于前车。可笑、可哭之甚,殊有深思。评者病其风格不雅,则可;如谓其用小说语,彼稗官野史,何者非古今人文赋中料耶!
金圣叹《贯华堂选批唐才子诗》:“于今”妙!只二字,便是冷水兜头蓦浇。“终古”妙!只二字,便是傀儡通身线断,直更不须“腐草”、“垂杨”之十字也)。
陆次云《五朝诗善鸣集》:五六是他人结语,用在诗腹,别以新奇之意作结,机杼另出,义山当日所以独步于开成、会昌之间。
冯班、冯舒《二冯先生评点才调集》:腹联慷慨,专以巧句为义山,非知义山者也。
何焯《义门读书记》:无句不佳,三四尤得杜家骨髓。前半展拓得开,后半发挥得足,真大手笔。后半讽刺更觉有力。
贺裳《载酒园诗话又编》:义山《隋宫》诗:“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飞卿《春江花月夜》曰:“十幅锦帆风力满,连天展尽金芙容。”虽竭力描写豪奢,不及李语更能状其无涯之欲。
朱曾武《唐诗绎》:此诗全以议论驱驾事实,而复出以嵌空玲珑之笔,运以纵横排宕之气,无一笔呆写,无一句实砌,斯为咏史怀史之极。
黄子云《野鸿诗的》:《隋宫》诗:“五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日角”非太宗然也,前代之君亦有之;况二字究未有稳贴,明知先有下句,不得已借以强对。然只此一联,语虽工,而作意何在?
沈德潜《唐诗别裁》:言天命若不归唐,游幸岂止江都而已!用笔灵活,后人只铺叙故事,所以板滞也。
黄叔灿《唐诗笺注》:五十六字中以议论运实事,翻空排宕,与《南朝》诗同一笔意。
张文荪《唐贤清雅集》:参用活法夹写,便动荡有情,古今凭吊绝作。
李锳《诗法易简录》:言外有无限感叹,无限警醒。
方南堂《辍锻录》:李商隐之“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不过写景句耳,而生前侈纵,死后荒凉,一一托出,又复光彩动人,非惊人语乎?
徐元梦《历代诗法》:风华典雅,真可谓百宝流苏,千丝铁网。
冒春荣《葚原诗说》:其造语幽深,律法精密,有出常情之外者。
李庆甲《瀛奎律髓汇评》:钱湘灵云:此首以工巧为能,非玉溪妙处。查慎行:前四句中转折如意。三四有议论,但“锦帆”事实,“玉玺”宇凑。纪昀:中四句步步逆挽,句句跌脱。结句佻甚,盛唐人决不如此。
纪昀《玉溪生诗说》:纯用衬贴活变之笔,一气流走,无复排偶之迹。首二句一起一落,上句顿,下句转,紧呼三四句。“不缘”、“应是”四字,跌宕生动之极。无限逸游,如何铺叙?三四只作推算语,便连未有之事,一并托出,不但包括十三年中事也,此非常敏妙之笔。结句是晚唐别于盛唐处。
方东树《昭昧詹言》:先君云:“寓议论于叙事,无使事之迹,无论断之迹,妙极妙极。”又曰:“纯以虚字作用,五六句兴在象外,活极妙极,可谓杰作。”
张采田《李义山诗辨正》:结以冷剌作收,含蓄不尽,佥觉味美于回,律诗寓比兴之意,玉溪惯法也。
俞陛云《诗境浅说续编》:凡作咏古诗,专咏一事,通篇固宜用本事,而须活泼出之;结句更须有意,乃为佳构。玉溪之《马嵬》、《隋宫》二诗,皆运古入化,最宜取法。首句总写隋宫之景。次句言芜城之地何足控制宇内,而欲取作“帝家”,言外若讥其无识也。三四言天心所眷,若不归日角龙颜之唐王,则锦帆游荡,当不知其所止。五六言于今腐草江山,更谁取流萤十斛;怅望长堤,唯有流水栖鸦,带垂杨萧瑟耳。萤火垂杨,即用隋宫往事,而以感叹出之。句法复摇曳多姿。末句言亡国之悲,陈、隋一例。与后主九原相见,当同伤宗稷之沦亡,玉树荒嬉,岂宜重问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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