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永州八记》的艺术魅力

时间:2024-10-03 07:03:38 柳宗元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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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永州八记》的艺术魅力

  导语:《永州八记》作为我国古典散文的典范之作,它的魅力之所以经久不衰,关键在于它所体现出的强烈的感情色彩,体物细微、绘声绘色的特色,构思的巧妙、手法的灵活多样以及作者高超的语言艺术技巧。

柳宗元《永州八记》的艺术魅力

  常言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可永州的山水,既无仙,也无龙,却也能名垂千古,原因何在呢?永州山水 的幸运,缘于唐代散文大师柳宗元的《永州八记》。而《永州八记》作为山水游记的千古绝唱,它的魅力又何在呢?本文拟从以下几个方面谈谈自己粗浅的看法:

  一、凄神寒骨,寄慨遥深

  《永州八记》是柳宗元被贬永州时所写的一组山水游记,分别描绘了永州(今湖南零陵县)的八处山水。永州在当时是所谓的蛮荒之地,作者是因为参与王叔文集团的政治改革,失败后被贬至此的,时间达十年之久,《永州八记》即写于被贬之时。在这组散文中,作者描写的大都是奇异美丽却遭人忽视、为世所弃的自然山水。在描写过程中,作者有时采用直接象征手法[1],借“弃地”来表现自己虽才华卓荦却不为世用而被远弃遐荒的悲剧命运。如《小石城山记》对小石城山的被冷落深表惋惜和不平,《钴�潭西小丘记》直接抒写对“唐氏之弃地”的同情,都具有“借题感慨” 的特点。但多数情况下,作者则是将表现与再现两种手法结合起来,既重自然景物的真实描摹,又将主体情感不露痕迹地融注其中,令人于意会中领略作者的情感指向。在其中第一篇《始得西山宴游记》开头,作者就说:“自余为�人,居是州,恒惴栗。”抑郁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二、体物细微,绘声绘色

  柳宗元的山水游记,特别注重抓住景物特点,精雕细刻,描绘景物做到出神入化。如写鱼和水,柳宗元在《小石潭记》中写道:“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岿然不动;出而远逝,往来翕呼,似与游者相乐。”作者用动静互见,虚实相间的手法,以日光鱼影写出游鱼相戏之状,鱼水相得之乐。以鱼写水,则潭水之清澈不言自喻;以鱼写人,则人羡鱼乐之情含而不露。这样,作者的描写更显得细腻生动,也更富有诗情画意。

  柳宗元在绘景状物中之所以能够细腻生动,根本原因在于他能够体物细微,以及他对生活的亲身体验和观察事物的独特角度。在他的笔下,冉溪的水是奔注的,因为“颠委势峻”,所以“荡激益暴,啮其涯”;注入小石潭的溪水是“斗折蛇行”的,所以作者是未见其状,先闻其声:“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石渠水是细幽的,所以“其鸣乍大乍细”,“其流抵大石”是“伏出其下”。小石潭是“全石以为底,近案,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堪,为岩”;而石涧是“画石为底,达于两涯。若床若堂,若陈筵席,若限阃奥”。试想,若没有深厚的生活基础,没有观察事物的独特视角,是很难将这些事物千姿百态的情状一一描摹出来的。

  三、构思巧妙,手法灵活

  《永州八记》在结构上具有独特之处。这八则游记,合则似山水长卷,分则为八折屏风,既各自成篇,又前后连贯,互为映衬,成为一个整体。在每篇的开头,与上篇相互关合,可承接的方法却诡奇多变。《钴姆潭西小丘记中》是以日期与《始得西山宴游记》相接:“得西山后八日,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又得钴潭”;或以方向:“钴潭在西山西”;或以一句概括上篇所述:“石渠之事既穷,”作者有意识的在《八记》中选择不同的刻画重点:西山的山势高峻特立、钴�潭的水势峻急荡击;西小丘的石奇、小石潭的游急、袁家渴的风大;石渠的细流、石涧的涧石、小石城山的山形。这样的构思既突出了八处山水各自的特色,又避免了重复雷同。自然界山水景物的变幻多姿,要求作家用灵活多变的艺术手法去描绘它。山野之石则“涣若奔云,错若置棋,怒者虎斗,企者鸟厉”(《永州崔中丞万石亭记》),形貌态势各各不同。至于林木山风,更是生气勃勃,气象万千,“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勃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扬葳蕤,与时推移”(《袁家渴记》)。这里,有动有静,有形有色,有疾有缓,有点有面,刻划细致而不琐碎,语言精炼而极富变化,文势则严整劲峭而不乏参差舒缓,用刘熙载的话说,就是:“如奇峰异嶂,层见叠出”,“柳州记山水……无不形容尽致,其自命为‘牢笼百态’,固宜。”

  四、语言准确、简洁、生动、形象

  柳宗元山水游记的语言,恰如他在《愚溪诗序》中所说:“清莹秀澈,锵鸣金石”。他描绘山水,能写出山水的特征,文笔简练而又生动。如他在《袁家渴记》中所描绘的“风自四山而下”时的情状,大木粗壮,风大能振动之;草卉柔弱,风可“掩苒”之。涛得风而增大“冲”力,水流石上为“濑”,风吹之而成“旋”。红花绿叶被风吹得“纷”乱而受了惊“骇”,原来隐藏的幽香释放出“蓊郁”可闻的浓香。又如对石渠的风,作者仅用了“风摇其巅,韵动崖谷。视之既静,其听始远”几句话,就把石渠清幽冷寂的境界和风吹谷鸣余音徐歇的韵味全盘托出。“摇”与“动”,写出了风与声的因果关系;“既”与“始”,写出了时间的先后, “视”与“听”,写出了作者“心凝形释”之状。再如作者用“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形容小石潭的盘行曲折,渲染了小石潭幽深静谧的诗意的美。其中“斗折”喻静止的溪身,“蛇行”比流动的溪水,“明灭可见”是从光线的明暗写溪流的时隐时现,“犬牙差互”是从两岸的参差交错写溪身的蜿蜒曲折。作为散文大家,柳宗元的语言是个性化的,富于创造性的。[3]他用“暴”、“啮”等动词来形容水势的“汹涌”,水力的“侵蚀”,这样的拟人不仅新奇,而且体现了作者对政治理想的锲而不舍的追求精神。在《钴�潭西小丘记》一文中,“清冷之状与目谋,��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四个“谋”字下得极传神且奇特,不仅形象的表现出作者怡然陶醉的喜悦,也含蓄地透露出作者在现实生活中抑郁寡合、寂寥无谋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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