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师道理论

时间:2024-09-25 19:13:10 柳宗元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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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师道理论

  柳宗元,杰出诗人、哲学家、儒学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

  柳宗元的师道理论主要集中在《师友箴》、《答韦中立论师道书》、《答严厚舆秀才论为师道书》等十余篇论著里集中阐述。蕴涵极为丰富,其中“交以为师”的“师友”思想已经孕育着现代教育的诸多因素。在力主创新,倡导素质教育、生命教育的今天,很值得学习借鉴。在《答严厚舆秀才论为师道书》中,他提出:“苟去其名,全其实,以其余易其不足,亦可交以为师矣。

  如此,无世俗累而有益乎己”的新颖师道观点,意思是说,姑且去掉为师之名,而采纳为师之实,师生之间取长补短,交互为师,互相学习,这样既无世俗之累,又对自己有益。“交以为师”的主张,明确提出了一种突破传统的崭新的师生关系――师生相互为友的师友关系。这里师生关系的内涵,不再仅仅是单纯的教导与被教导关系、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而是在学习研讨的平台上师生关系平等,应该像朋友般互教互学,共同促进。

  这比韩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的识见前进了一大步。这种师友关系视教与学两者之间是平等的相互关照的关系,充分体现了教育教学民主的思想原则。与强调“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教师主导作用的韩愈相比,柳宗元更主张师生间的交流切磋。“有长必出之,有不至必之”(《报袁君陈秀才避师名书》),师与生有擅长均可尽量展现发挥,有不足一定相互指点引导。柳宗元以为,没有良师教诲,就不可能成才;缺少益友相辅,也不可能增长才能。师生相互为友,取长补短,教与学才得以相长。“苟亟来以广是道,子不有得焉,则我得焉,又何以师云尔哉”(《答韦中立论师道书》),表述的正是这种不求师名,但求师实,师生交互学习受益,又“无世俗累”的新师友观念。

  柳宗元的师友观对今人不无启示。从现代视教育为生命成长过程的理论角度来分析,柳宗元的师友观里,已经包含了生命观照的因素。他反对师生主客二元的对立,强调师生生命的相互摄养与相互创造。师生之间同是一种主体间的沟通与互动。教师的教也是一种学习活动。在与学生的沟通对话中,教师也可以获得生命的滋养。教师与学生平等互动,教师能从学生中获得许多信息和智慧,与学生一样体验到学习的快乐。难能可贵的是柳宗元身体力行。在《答韦中立论师道书》中,他将自己几近一生的治学经验与方法和盘托出,不仅为后学青年提供为人为学的借鉴,而且恳切以求与后学青年的倾心交流。

  他说:“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矣。若定是非以教吾子,仆材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他要学生自己决定取舍,而不以他的是非为是非,不以他的好恶为好恶,企盼师生平等切磋沟通。“凡若此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或无取乎?吾子幸观焉,择焉,有余以告焉。”谆谆告诫,启发再三,调动后学的主观能动性,激发学生自主抉择,学有自得。柳宗元的师友观,深刻表现了对学生的尊重,包含了师生间相互对话、相互倾听,以期达到彼此理解的诸多现代教育因素。为掀起革新除弊的古文运动,培养大批英才,柳宗元不遗余力。

  当年在长安京城,登门求教者“日或数十人”(《报袁君陈秀才避师名书》),因其教导而知名者不在少数。遭遇贬谪,身处荒僻衡湘,贫病交加,度日艰难,却痛心于“南山栋梁益稀少”“群才未成质已夭”(《行路难》),毅然不顾“身编夷人,名列囚籍”(《与吕道州温论非国语书》)的险恶处境,自觉担当起培养人才的重任。依照现代教育理论的观点看,柳宗元是一位创新型教育家。他有渊博的知识和领先于时代的思想,对教育教学的具体问题有深入细致的研究,精密深邃的思考,提出独到见解并创造出新的教学模式和教学方法。贬谪后的柳宗元采取了与韩愈“抗颜为师”广泛“收召后学”(《答韦中立论师道书》)不同的教育教学方式。他一个个地,“中讲指画”(韩愈《柳子厚墓志铭》),精心培育后学之士。

  其教育方式和方法,类似现在的个别面授和函授。这虽在培养人数上受到一定限制,却更有利于师生间的双向对话与交流。如对吴武陵的培养,柳宗元看他年轻有为,每天同他学习交流,并选出十多篇优秀文章,让他反复琢磨。希望他“铿锵陶冶,时时得见古人情状”,“以兴西汉之文章”《与杨京兆凭书》)。不仅“衡、湘以南为进士者,皆以子厚为师”(韩愈《柳子厚墓志铭》),凡有登门求教者,柳宗元都当面悉心给予指导。像吴武陵那样被贬到永州的官吏、像韦中立那样从长安远道而来的后学,都曾得到柳宗元的亲切教导。还有许多慕名来信求教者,多把文章寄来请求具体指导,他常以回信方式传授自己的为人为文经验。

  柳宗元也因此深得年轻后学的崇敬。柳宗元根据自身处境条件,汲取前人思想的积极成分,创造性地运用函授、面授之法于教育教学实践,因势利导,使“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悉有法度可观”(韩愈《柳子厚墓志铭》),这为培养壮大古文运动队伍发挥了重要作用。柳宗元对教育的这种执著追求与创新意识,使后学之士仰为观止。人们常以“韩愈倡导在前,柳宗元实践最力”来高度评价他对古文运动的卓越贡献。

  柳宗元重视教师在传道授业中的作用,“不师如之何,吾道何以成?”(《师友箴》)但他更强调老师是学生的良师益友。“盖明而教之,君子所以开后学也”(《答元饶州论政理书》),主张“师以明道”,老师必须把大道阐述透彻,要以自己的榜样去教育人,勉人必先自勉,“不勉己而欲勉人,难矣”(同上)。

  这里的“道”非“天道”,是以利国济民,惠及万物,使各得其发展为道。与韩愈主张的“道”即“天道”、儒家之道,大相径庭。柳宗元的见解远远高出时代同辈。他的教育思想有对前人的继承,也有自己的发明创造。三国时魏的嵇康,比西方教育史上的“哥白尼”夸美纽斯早一千多年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教育观点。倡导超越儒家纲常名教的自然主义教育,切中“名教”钳制思想、压抑人性的要害,首次打破自汉以来儒家纲常一统天下的局面,促使人们对教育进行反思,促进了教育领域的百家争鸣,具有划时代意义。柳宗元的教育思想里,就蕴含着舒展人的个性的自然主义教育成分。他的传记体寓言《种树郭橐驼传》,贴切寓含着深刻的育人道理,极具阐扬教育本质规律的思想。郭橐驼树种得好,因为他“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按照树木生长的规律培植,“不害其长”。“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树之本为根,人之本为个性。对人的个性的认同、尊重,就像树根那样舒坦伸展,人的素质、潜能才得以体现。而有的“植者”“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苟有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语意中肯,批评了违背教育规律的错误倾向:拔苗助长,凭主观愿望恣意干预,最终将招致“木之性日以离矣”。人才的成长有其内在规律,师者顺应其规律,提供良好条件,其内在因素才得以发展,反之则害之。

  人的思维、情感一旦被禁锢,个性被磨灭,创新也就无从谈起。寓言形象说明对人才培育需精心科学,也深切表达了柳宗元对青年后学健康成长的殷殷关爱之意。他的师道主张与其“天即自然”的哲学思想及“生人之意”的政治思想倾向密切相关。柳宗元的一生,心系众生,“以兴尧舜孔子之道,利安元元为务”(《寄许京兆孟容书》)。他之所以积极参与永贞革新,以致后来劳顿殒命于柳州任所,都是这一政治思想的体现。柳宗元哲学思想的本体,包含着道家的朴素唯物主义成分和辩证观。“庄周言天曰自然,吾取之”(《天爵论》)。针对当时流行的“天命论”思想,他提出“本始之茫,诞者传焉”,“庞昧革化,唯元气存”(《天对》)的观念,肯定世界的物质性、空间的无限性和时间的客观性。其思想倾向,则是儒学的用世,“以入尧、舜之道”(《非国语序》)。柳宗元是一位杰出的思想家,他站在巨人肩上观察思考问题,洞察各家短长,“悉取向所以异者,通而同之”,“咸伸其所长,而黜其奇邪”(《送元十八山人南游序》),旁推博采,纵横百家而不专宗一家,汲取前人精华而又融会贯通,发展形成自己睿智精深的思想理论,奠定了他以一位时代改革者的形象耸立于中国历史的坚实基础。

  在视教育为民族生存命脉的我国古代,教育曾长期领先于世界,原因就在于有无数像柳宗元这样的国家“脊梁”,在先进理论上的建构与卓越实践上的支撑。在现代教育的强劲脉搏里,人们总能感觉到它鲜活的存在,它所蕴含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行为准则等,无不为开创现代化教育提供着历史的依据和现实的基础。我们探讨传统教育,绝非克绳其法,也非托古更化,而是想时时告诫自己,在言必称希腊时,不要忘记传统中对我们创新有用的东西。柳宗元的教育思想理论,多见于他给友人的书启、赠序中,言辞诚挚,语气态度平和,分析透辟入里,仔细研读,如在聆听一位和蔼长者的亲切教诲。思想深刻而又真切感人,具有超越时空的亲和力。柳宗元闪烁着智慧光芒的先进教育思想理论,饱含着现代人所需求的精神食粮,很值得咀嚼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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