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李白对天姥山的审美解读

时间:2020-09-13 18:47:48 梦游天姥吟留别 我要投稿

谈谈李白对天姥山的审美解读

  《梦游天姥吟留别》这首诗的内容丰富、曲折、奇谲、多变,它的形象辉煌流丽,缤纷多彩,构成了全诗的浪漫主义华赡情调。下面小编给大家带来谈谈李白对天姥山的审美解读。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谈谈李白对天姥山的审美解读

  谈谈李白对天姥山的审美解读

  内容摘要:天姥山因李白而名传天下,在李白的诗中,天姥山是一座神奇瑰丽的所在,一直以来,人们在分析这首诗时,都十分注重梦境仙境的分析,而忽视天姥山对于李白的审美意义,忽视天姥山的象征含义,因此,追踪、探究诗中天姥山对于李白的象征意义,思考、探究诗人对其独特的情怀,也不失为一种新颖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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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仗剑去国”的目的地

  据《李白年谱》记载,李白曾在唐代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离开蜀地漫游全国各地,结交名流,以此广造声誉,两年后便从扬州到吴越之地,还留下了《越女词》五首、《子夜吴歌》等作品。开元十四年(公元726年)写了《别储邕之剡中》,诗云:“借问剡中道,东南指越乡。舟从广陵去,水入会稽长。竹色溪下绿,荷花镜里香。辞君向天姥,拂石卧秋霜。”从诗中可以看出,他当时准备在剡中天姥山“拂石卧秋霜”,即隐居之意。他乘舟泛江南运河到杭州,渡钱江,游会稽,又溯曹娥江抵剡县(今嵊州、新昌),继续溯流东南行,经沃洲、天姥山,到石桥观石梁飞瀑,在天台山北麓上华顶峰,又下山到南麓国清寺。这就是李白后来在《上安州裴长史书》中所说的:“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素远游,南穷苍梧,东涉滨海。”他在《天台晓望》一诗中也说:“凭危一登览,直下见溟渤。”凡到过华顶峰的人都知道,在华顶峰的东、南、西三面都有高山阻挡视线,只有北面才可俯视剡中盆地和绍兴一带海湾。可知其诗中的“溟”指剡中, “渤”指绍兴一带海湾。李白此行,对浙东山水风光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后来,他在唐天宝5年(公元746)年写下了“梦游”诗。他漫游各地,也总以剡中风光作比,深爱天姥山。故在唐天宝六年(公元747)和至德元年(公元759)又第二次和第三次入剡中而游。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浙东游历,这说明,他对于包含天姥山在内的那一片山水留下了极其难忘的印象。甚至表达了隐居之意。

  二.魏晋名士归隐地

  开元十三年(725年),诗人沿长江顺流而下,对两岸风光似乎心不在焉,出了湖北的荆门,便留下一首《初夏荆门》,表明了此行的目的:霜落荆门江树空,布帆无恙挂秋风。此行不为鲈鱼脍,自爱名山入剡中。此时此刻,“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的诗人,朝思暮想的不是张翰的“鲈鱼堪脍”,而是浙东剡中那片风景独好的名山秀水。

  魏晋时期的“剡中”是当时名士积聚的地方,钱穆曾对王子猷“雪夜访戴”评价说:“至如子猷之访戴,其来也,不畏经宿之远,其返也,不惜经宿之劳,一任其意兴之所至,而无所于屈。其尊内心而轻外物,洒落之高致,不羁之远韵,皆晋人之所企求而向往也。”(《国学概论·魏晋清谈》)剡溪,的确是那个“美丽与混乱”的魏晋时代名士们共同去的地方。当才华出众,一心想由布衣而卿相的李白出蜀云游之时,外儒内道的'他可能比任何人都想逍遥世外,浪迹山林。这个曾经云集魏晋名士的地方,也是他向往的地方,所以,天姥山、剡溪是他精神追求的高峰。

  在攀登理想的“天姥山”的过程中,诗人先是在月夜下飞度镜湖,明月照耀着湖水,湖水荡漾着诗人的影子,送他到美丽的剡溪。这种充满期待和向往的心境和人们在追求精神高峰的那种兴致勃勃、轻松愉快、意气风发、充满激情的心境是一致的。

  三.卿相梦灭的寄情地

  梦想破灭的李白何处是出路?文章的最后说道:“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名山何在?处于浙东的天姥山、剡溪,无疑是诗仙默默不忘的一个符号,这符号背后,既承载了诗人对自然山水来自内心的向往,也寄寓着诗人对一种尘世间所能有的自由境界和人格理想的不懈求索。天姥山自然成为他的首选。这座山却象征着他的现实的理想和愿望。幻想或空想是指违背客观规律不可能实现的荒谬的想法或希望,而理想则是合理的会实现的想象,是人们希望达到的人生目标和追求向往的奋斗前景。因此,梦游天姥山实际上就是诗人在现实中报国无门、备受打击的心理的一个相反的投射,在梦中攀登理想的高峰,在梦境中体验追求理想的惊惧和快乐。

  既然天姥山是他的精神符号之一,天姥山上的仙境逸景也就不必拘泥于现实之景了。

  梦游天姥吟留别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赏析

  这是一首记梦诗,也是一首游仙诗。意境雄伟,变化惝恍莫测,缤纷多采的艺术形象,新奇的表现手法,向来为人传诵,被视为李白的代表作之一。

  这首诗的题目一作《别东鲁诸公》。其时李白虽然出翰林已有年月了,而政治上遭受挫折的愤怨仍然郁结于怀,所以在诗的最后发出那样激越的呼声。

  李白一生徜徉山水之间,热爱山水,达到梦寐以求的境地。此诗所描写的梦游,也许并非完全虚托,但无论是否虚托,梦游就更适于超脱现实,更便于发挥他的想象和夸张的才能了。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诗一开始先说古代传说中的海外仙境──瀛洲,虚无缥缈,不可寻求;而现实中的天姥山在浮云彩霓中时隐时现,真是胜似仙境。以虚衬实,突出了天姥胜景,暗蕴着诗人对天姥山的向往,写得富有神奇色彩,引人入胜。

  天姥山临近剡溪,传说登山的人听到过仙人天姥的歌唱,因此得名。天姥山与天台山相对,峰峦峭峙,仰望如在天表,冥茫如堕仙境,容易引起游者想入非非的幻觉。浙东山水是李白青年时代就向往的地方,初出川时曾说“此行不为鲈鱼鲙,自爱名山入剡中”。入翰林前曾不止一次往游,他对这里的山水不但非常热爱,也是非常熟悉的。

  天姥山号称奇绝,是越东灵秀之地。但比之其他崇山峻岭如我国的五大名山 ──五岳,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仍有小巫见大巫之别。可是李白却在诗中夸说它“势拔五岳掩赤城”,比五岳还更挺拔。有名的天台山则倾斜着如拜倒在天姥的足下一样。这个天姥山,被写得耸立天外,直插云霄,巍巍然非同凡比。这座梦中的天姥山,应该说是李白平生所经历的奇山峻岭的幻影,它是现实中的天姥山在李白笔下夸大了的影子。

  接着展现出的是一幅一幅瑰丽变幻的奇景:天姥山隐于云霓明灭之中,引起了诗人探求的想望。诗人进入了梦幻之中,仿佛在月夜清光的照射下,他飞渡过明镜一样的镜湖。明月把他的影子映照在镜湖之上,又送他降落在谢灵运当年曾经歇宿过的地方。他穿上谢灵运当年特制的木屐,登上谢公当年曾经攀登过的石径──青去梯。只见:“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继飞渡而写山中所见,石径盘旋,深山中光线幽暗,看到海日升空,天鸡高唱,这本是一片曙色;却又于山花迷人、倚石暂憩之中,忽觉暮色降临,旦暮之变何其倏忽。暮色中熊咆龙吟,震响于山谷之间,深林为之战栗,层巅为之惊动。不止有生命的熊与龙以吟、咆表示情感,就连层巅、深林也能战栗、惊动,烟、水、青云都满含阴郁,与诗人的情感,协成一体,形成统一的氛围。前面是浪漫主义地描写天姥山,既高且奇;这里又是浪漫主义地抒情,既深且远。这奇异的境界,已经使人够惊骇的了,但诗人并未到此止步,而诗境却由奇异而转入荒唐,全诗也更进入高潮。在令人惊悚不已的幽深暮色之中,霎时间“丘峦崩摧”,一个神仙世界“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洞天福地,于此出现。“云之君”披彩虹为衣,驱长风为马,虎为之鼓瑟,鸾为之驾车,皆受命于诗人之笔,奔赴仙山的盛会来了。这是多么盛大而热烈的场面。“仙之人兮列如麻”!群仙好象列队迎接诗人的到来。金台、银台与日月交相辉映,景色壮丽,异彩缤纷,何等的惊心眩目,光耀夺人!仙山的盛会正是人世间生活的反映。这里除了有他长期漫游经历过的万壑千山的印象、古代传说、屈原诗歌的启发与影响,也有长安三年宫廷生活的迹印,这一切通过浪漫主义的非凡想象凝聚在一起,才有这般辉煌灿烂、气象万千的描绘。

  值得注意的是,这首诗写梦游奇境,不同于一般游仙诗,它感慨深沉,抗议激烈,并非真正依托于虚幻之中,而是在神仙世界虚无飘渺的描述中,依然着眼于现实。神游天上仙境,而心觉“世间行乐亦如此”。

  仙境倏忽消失,梦境旋亦破灭,诗人终于在惊悸中返回现实。梦境破灭后,人,不是随心所欲地轻飘飘地在梦幻中翱翔了,而是沉甸甸地躺在枕席之上。“古来万事东流水”,其中包含着诗人对人生的几多失意和深沉的感慨。此时此刻诗人感到最能抚慰心灵的是“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徜徉山水的乐趣,才是最快意的,也就是在《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中所说:“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本来诗意到此似乎已尽,可是最后却愤愤然加添了两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一吐长安三年的郁闷之气。天外飞来之笔,点亮了全诗的主题:对于名山仙境的向往,是出之于对权贵的抗争,它唱出封建社会中多少怀才不遇的人的心声。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中,多少人屈身权贵,多少人埋没无闻!唐朝比之其他朝代是比较开明的,较为重视人才,但也只是比较而言。人才在当时仍然摆脱不了“臣妾气态间”的屈辱地位。“折腰”一词出之于东晋的陶渊明,他由于不愿忍辱而赋“归去来”。李白虽然受帝王优宠,也不过是个词臣,在宫廷中所受到的屈辱,大约可以从这两句诗中得到一些消息。封建君主把自己称“天子”,君临天下,把自己升高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却抹煞了一切人的尊严。李白在这里所表示的决绝态度,是向封建统治者所投过去的一瞥蔑视。在封建社会,敢于这样想、敢于这样说的人并不多。李白说了,也做了,这是他异乎常人的伟大之处。

  这首诗的内容丰富、曲折、奇谲、多变,它的形象辉煌流丽,缤纷多彩,构成了全诗的浪漫主义华赡情调。它的主观意图本来在于宣扬“古来万事东流水”这样颇有消极意味的思想,可是它的格调却是昂扬振奋的,潇洒出尘的,有一种不卑不屈的气概流贯其间,并无消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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