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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那棵树散文
忘不了那棵树。
那是一棵盆景树,热带作物,碗口粗细,高一米多,枝干扭曲盘旋并且开裂,没有半寸树皮,光溜溜的泛着白光。是的,任何人第一眼见到的必是它光溜溜的枝干。我记得小时候母亲教育我的一句老话:树怕没皮,人怕没脸。现在,树——果然没皮了。光溜溜的主干极度扭曲着,摆出让人无限神往的造型,宛如春晚中《飞天》舞蹈中舞女的腰肢。没有树冠,仅有的几个枝杈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在其顶端各自绽着几簇绿叶。
这棵树是过了三月暖气停供以后被搬到楼下阳光地带的,那时候很有几分垂死的感觉。当我从它身边经过,不由得惊呼起来:“太可怜了。”是的,太可怜了!为了追求所谓的盆中异景,竟然有如此的奇思妙想!中不乏创意,创意缔造品质。但是,如果是这样的创意——将好端端的生命摧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程度,却又不能不令多情者悯惋。人啊,利用植物顽强的生命力来造就奇特的视觉效果,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我不能不佩服!可是,为了这种所谓的艺术作品,摧残生命,蹂躏生命,难道不是一种罪过吗?以别的生命的痛和挣扎来取悦视觉效果,追求感官刺激,和二战中日本的711部队有什么两样呢?
人的创造力是无限的。仅就盆景来说,就花样百出,变幻无穷。本来应该长成百米高的大树,人们偏要将其植在迷你盆中设计成袖珍模样,打造成所谓的小可爱,小清新;本来是挺直茁壮的两株树苗,偏要将其中的一株洞穿,另一株则扭曲穿越,打造成所谓的胶着状态,连理共存,惺惺相惜;本来是一棵数百年树龄的古柏,偏要将其锯伐截断,只余下半尺高的树桩突兀矗立,粗目惊心,那发出的零星细芽尤其聚焦眼球,令人耳目一新;本来是好庞大的根系,盘根错节的,偏要十断其九,留那三星两点须根苟延残喘,令见者皆惊,一面难忘。……天,我无话可说!
两个月来,每次从楼下经过,我都会驻留片刻,看看那棵没有皮仍然“活得好好的”树是不是又多长了几片叶子,样色是不是更加的油亮。我确实被它震撼了,因为只是没有皮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干被人为的剖裂成好几部分,只相互微微地粘连着,但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这株树在小小的、浅浅的紫砂盆里竟然郁郁葱葱起来。尤其是阳光晴好的日子,那几捧绿端亭亭地闪着油油的光,竟爆出无限的活力了。
于是,终于有一天,我经过楼下它曾经驻留的角落的时候,发现它已不再了。这其实是我早就预料到又一直担心的。它的主人是不会让它一直呆在阳光下的,这两个月的好日子只是让它聊以自救而已,既然活过来了,就不能只顾自己享清福了,因为它的使命是呆在客厅的角落里营造生活气氛的,哪能任其逐光而居自顾自呢?虽然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难受。我想,等到下次我再见到它,又将是它奄奄一息、游丝犹存的时候了。不过,下一次它能否躲过劫难,却很难说。毕竟,生命并不总是顽强的,有时候,生命还是很脆弱的。
亲爱的,我们只需想想就会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生命正在被我们摧残。哪一套商品房中没有一二十盆这样的植物呢?或高或低,或粗或细,或袅娜或坚挺,放在玄关上,书房里,卧室的窗台上,厨房里,洗手间里,阳台上应该更多,关键是看主人的审美情趣与爱好了。它们如烟如翠地缀饰着我们的生活,直到死去的一天。
我们生活的美好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其他生物的痛苦上的,比如笼中咕咕鸣叫的鸽子或鹦鹉,比如脖颈上戴着铃铛和绳索的小狗,比如的水族箱里游弋的金鱼,比如……
还是拐回头来说我们的树吧,我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有见到它了,我的这位老友近段可好,无从问起也不可能知道。我并不是没有审美追求,只是我更热爱生命,我希望所有的生命都开心。虽然我也知道这只是痴人说梦,但是,我确实是这样奢望的。也许很多正常的人会笑我痴傻,可是我愿意一直痴傻下去。
没有交易就没有戕害。亲爱的,我们能不能少买一些这样的绿植呢?就像我们不买毛皮衣服、不吃猴头燕窝、鱼翅熊掌一样,我们也可以少买或者不买这样的绿植的。生命是值得敬畏的。我们多几分敬畏,自然就多几分和谐。我们难道不是要努力构建和谐社会吗?那么,能不能将这一点也作为和谐社会的一种指标和参照呢?
我们都喜欢绿色,因为我们来自于自然,最终也必将回归到自然中去。只是,我们可以到自然中去亲近绿色,在那里,我们可以尽情地倾听他们的呢喃、尽情地感受他们的呼吸、尽情地触摸他们的肌肤,尽情地品味他们的甘美。相约健康、守护生命,难道不是最美的事情吗?
忘不了那棵树,忘不了饭店门前笼子里的待宰的鸽子和鱼儿,忘不了实验室里那些舍己为人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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