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听夏烟火人间有涵韵经典散文
杏花烟雨江潮涌。
画如诗歌如梦。
夏韵江南欢如故。
艳阳霞光送。
雨打芭蕉舒心境。
深巷尽染倩影。
不屑已往困窘。
回眸尽颜景。
——桃源忆故人.江南夏
江南的夏有时真像个悍妇,完全没有了窈窕淑女的模样,撒起泼来时,斯文扫地,让人无法忍受。不过,江南的夏,大多时候还是很有情谊的。在江南听夏,不失为一种丰盈生活的情趣。
就说蝉儿吧,它是江南夏的知音。天大热时,历经千辛万苦破土而出的蝉儿,那欢快的叫声连成一片,只剩一个音节“知……”。雷雨过后,炽热的空气中透出丝丝凉意,那蝉儿也知惬意,伏在高高的大树上,时不时地发出满意的“知了……知了……”声。最是那又热又闷的时候,许是蝉儿也热昏了头,有气无力,闷声不响了。
再说那小蚂蚱吧,最喜在仲夏时节的清晨,躲在满是露珠的草丛中,快速煽动它那其貌不扬的小翅膀,草尖的露珠和着轻轻微微、颤颤悠悠的“嗡嗡”声,“扑吃吃”地滚落……
还有那米兰,风吹过,串串米粒般的小黄花,在与叶儿交头接耳时,发出弥散着浓郁香气的“沙沙”声。紫薇更是招摇着满枝的花朵,与风儿“咯咯”地逗着乐儿……
夏季的中午,热热的江南风有点调皮,有点任性,又有点友善地带着好听的、柔柔的“呼啦啦……呼啦啦……”的歌唱,吹过每一扇窗棂,每一棵大树,每一片草地……,其实,它是在告诉我们,傍晚,落日会伴着火烧云般的晚霞,迎来明天那一阵阵更大的热浪……
在江南,山是断不能少的。江南的山大多如江南的女子,玉立秀美,不像北方的山高大威武。如果江南少了山,就少了许多的风韵,也就没有湖光山色之说了。
夏季,江南的山中虫语鸟鸣,各得其乐。“嗦嗦嗦……“,那是蛇在灌木丛中穿过落叶时发出的声响。“叮咚……叮咚……”那是山泉水悄悄地从崖壁的石缝中窜出,欢快地扑向大地的声音。“嗡……吱……”那是昆虫们煽动薄翼的声音……
在江南的山中你听过太阳雨吗?“澌澌沥沥……”“哗哗啦啦……”,那是雨珠儿落在草尖上,落在山溪里引发的流韵。那雨声干干净净,没有雷声,没有风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流水,联想到江河,联想到悬崖处的大瀑布……蒙蒙尽处,似乎还能听到“腾”的一声,一道美丽的彩虹就带着太阳热辣辣的味道,无比自豪地横亘在山峦之间了。
当然,夏季,江南的山中也有令人心悸恐怖的声响。那“轰轰隆隆”地动山摇的暴雨声,瞬间,便让泥裹着石,水撞着山,排山倒海、肆无忌惮地倾泻而下,摧毁一切已然的生活秩序,留下满目疮痍。
当太阳拨开乌云,一种细细弱弱的“喳……喳”声,响在看似毫无生命迹象的泥石间,不用多久,柔柔弱弱的'绿色就会铺满泥石的流道,为那天翻地覆的暴雨毫不客气地画上句号。一切重新开始,蓬勃的生命把昨日甩去老远!你听,新搭的小榨坊中,柴火发出“劈劈剥剥”的热烈声,菜籽油的香气随着晨雾四处飘散……
如今,在江南又可以听到一个久违的叫声了。傍晚时分,一声声“槠子豆腐,槠子豆腐……”的叫卖,勾出了我童年的馋虫,记得那时,一听到这个声音,我会迫不及待地握着两分或者五分的硬币,急猴猴地三脚并作两步奔着叫卖声而去,围着穿着棉衣的木桶,看着慈祥的老爷爷从木桶中舀出一勺放了冰糖的井水浇在槠子豆腐上,然后美滋滋地捧在手中,一口接一口地威受那丝丝滑滑、凉凉爽爽滑入火热肚皮的痛快。
现今,江南的夏夜里还多了现代的喧嚣。当霓虹亮起,在水泥钢筋建起的城市森林中,嘈杂的车流怎么也掩不住螺丝和花哈入锅的“劈利叭啦”声,那鲜鲜的香辣味道,就着啤酒瓶盖“澎澎”的开启声,把所有的疲惫都抛至九霄云外……
也许老来心静,我很喜欢在江南的夏夜,搬一把竹椅,打着扇子,坐在老宅的院中,听织布娘的歌唱,看夜空中流星的划过,想象着慈祥的外婆还在用柔柔的吴语给我讲述故事……
在夏夜的微风中,我听着自己的心跳,那尘世中的锅碗瓢勺,生活中的烦恼纷争,即实在灵动,又充满着生命的元素,像一首首咏叹调,在相互演奏,让人心醉,让人沉湎,让人感到:活着真好。此刻,东坡居士淡定智慧的诗句会在夜空中款款而出:“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在江南听夏,听的是心音,听的是时光老人娓娓道出的江南不老的生活内涵,听的是唐诗宋词中的高雅江南如何化着现今平凡人家的妙曲缭绕,听的是对生命的敬重和对生活的热爱,听的是大自然给我们的告诫!
也许,你千里跋涉,为的是来江南看一眼杏花烟雨,期待在江南的雨巷中邂逅一位结着丁香愁结的女子,或是泛舟江上,看遍江南的桃红柳绿……。不过,我想邀你试着来江南听夏。抛开空调房间,迎着明丽的太阳,走进江南的山中,走进江南的街巷,在江南朗朗的月色中,打一把蒲扇,静心地坐在河边老院,去体会一种心境,去感悟一种生活的态度,一种从江南的深处款款而出的深韵。此刻,阡陌红尘,沉香岁月里,一切会如作家纳博科夫所言:“我从哪里来,又匆匆去到何方?请不要询问,此刻我停落在一朵优美的花上,此刻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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