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年味的散文
过年了。每个人都忙着过年。
看空间里许多朋友都忙着过那个童年的年。
我也谈谈我童年的过年吧。
记得小的时候,每年腊月里都很忙。
先是掸尘,要挑好的双日期。
把家里能搬的东西全搬出来。然后,妈妈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头绑上竹枝,屋里屋外上上下下打扫个遍。
打扫完了,就开始泡豆子,准备磨豆腐。
一个村子就那么一两家磨坊。每到年底磨豆腐都要彻夜排队。
记得,妈妈总是在半夜里用木桶挑回来。有时还会带一罐豆浆回来。那样的夜晚好甜蜜呀,带着睡眼朦胧喝着豆浆。
家里有一口大缸,放上半缸清水,把豆腐养在里面可以一直吃到年后。
这个豆腐是菜场里卖的那种没法比拟的。某某人到扬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惦记着吃豆腐。
大概,在腊月二十二或者二十六吧,就要发面蒸馒头了。其实就是包子。有馅的。但是我们都习惯叫馒头。扬州话叫包馒头。
爸爸和妈妈在种庄稼上永远不合拍,总是吵架。唯有在弄吃的方面特别默契,手巧。爸爸妈妈包的馒头皮薄馅多,有萝卜丝加肉的,有青菜加肉的,有豆沙的。我最喜欢吃萝卜丝的,特别好吃。每年爸妈都要做好多,分给城里的姑姑们。
到了腊月二十九,就要开始做肉圆,蛋饺。
现在做肉圆,爸爸要放进一些剁碎了的山药,说是和电视上学的。我的爸爸特别聪明,学什么像什么。妈妈也手巧,做的蛋饺个个小巧玲珑,色泽嫩黄,味道鲜美。
我最大的骄傲,就是我现在做的蛋饺已经赶上妈妈的手艺了。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就更忙了,但是一家人多年的分工合作,早就约定俗成。
上午,妈妈洗菜烧菜。我和姐姐贴对联。爸爸刮刮浆糊连带指挥。
以前,爷爷在世还没人老眼花的时候,他写对联,也帮村里人家写。
那个时候家里特别热闹。地上,床上都铺满了红纸和写好的对联。
贴对联很讲究。分上下联,上联贴在右门框,下联贴在左门框。
门楣上先贴霍拉(扬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写,就是这样念的),像剪纸一样的有坠坠的,风一吹就飘飘,美急了。
大门是五个大霍拉,后门是五个小霍拉,小门三个霍拉。贴好后,再贴上对联的横批。
所有的院门、大门、卧室门都要贴。猪圈也要贴,还要加一个猪多肥多粮多什么多的吉利话。
记得小的时候拜年串门时,争相着念读人家门上的对联。
有时会发现门上对联左右贴倒了,或者上下联的句子不对景,呵呵,这家人肯定是没文化的。
下午四点钟,妈妈还得和面,擀面,切成面条。
中午吃的是糯米饭,晚上得吃青菜面条,加上搓的汤圆。
去年我在妈妈家,在爸爸的指导下把擀面也学会了。当然和面不行,爸爸说我没力气,劲道不够。
春节,真正的年味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点香点蜡烛,放鞭炮,摆桌子上菜。全年最丰盛的一顿就是在这个晚上。
爸爸倒白酒。我们喝香槟。记得小的时候有一种酒专给小孩喝的也叫香槟。当然不是那个高档的.法国香槟了。
爸爸绷了一年的脸总算笑开了颜,他举起酒杯,宣布,一年中所有的不快乐在今天的晚上一笔勾销。
记忆中,一年365天,爸爸和妈妈冷战热战,战火连绵。我们的家庭只有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才是真正的和平解放。
吃完晚饭还有事呢。
以前的房子没有装修的年代,家家户户都要挂门帘,床帘,马巷帘(就是床头放马桶的地方)。
新春初始,全都要换上新的。还要铺新的床单,枕头巾。
我的妈妈是招女婿,所以妈妈用的这些都是她的妈妈传下来的。
我妈妈的妈妈那时条件好,所以传下来的床帘门帘都是丝绸刺绣的,上面绣有荷花有鸳鸯,还坠有流苏。
妈妈每年在三十晚上挂起来,一直到正月完。能洗的洗,不能洗的掸掸重新收回木箱子里。年年如此。
少年时的我总感觉,每到过年时家里总是花团锦簇的,一派喜气洋洋。
爸爸妈妈一辈子庸碌无为,唯独在家庭布置,待客礼数方面特别讲究。
所以,尽管家里不富裕,房屋低矮,但来的客人都能感受到一种静雅别致,清爽舒适。
连苏州的小朱老板已经去过两回了,还是囔囔着什么时候有空再去。
出嫁多年了,已经很少感受到那份浓烈的过年氛围了。
苏州这边人家,我不知道城里人是怎么过的,就在我们这个乡下,也见不到年气。
除了超市里人们大包小包购物,也不见家前屋后的布置。没有馒头。没有豆腐。没有对联。有年糕,也就是买两块放在案头。
我家婆婆从小是个孤儿,不懂得整治家务,在她引导下的丈夫儿子们吃饱穿暖就OK,不讲究礼节往来。
每年春节只要不回扬州,过年就特别的冷清无聊,提不起精神。
春节反而是一年365天中最难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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