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时的天堂故乡散文
记得儿时,每天天刚刚蒙蒙亮,大街小巷就会被人们络绎不绝的脚步惊醒。勤快的人们踏着朝露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夕阳西下,人们又拖着沉重却欢快的步伐回来了。各家飘起了袅袅炊烟,不一会儿,人们有的拿着小板凳,马扎,有的端着饭碗蹲在地上开始了一天的悠闲时光。天南海北的侃大山,什么谁家庄稼长得最好,谁家地里的草都快成花园了,谁家的孩子最有出息最争气,谁家来客人了等等等等,事无大小,无所不言。大家一起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爱抬杠的经常为鸡毛蒜皮的挣个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乱飞。这时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满脸带笑地看好戏。
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临街的人家都自觉自愿地把自己家附近的街面打扫的干干净净,撒上净水,大街小巷都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挂上小彩旗,花花纸,红灯笼,整个村子就像花枝招展的新嫁娘,在靓丽妩媚的同时毫不掩饰地渲染着喜气洋洋。
红砖房平平的房顶上,到了秋天的时候就会堆满金灿灿的玉米穗,红红的高粱,白花花的'棉花,爆破荚儿的黄豆。。。,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为了高效利用空间,老人和孩子会坐在房顶在房檐附近一行一行一排一排的摞玉米,远远望去就像一道道金色的城墙。这是我最为头疼的活儿,因为我总也垒不好,经常刚刚垒好,就轰隆轰隆倒了,掉在自己家院子里还好说,掉在别人家院子又不好意思捡回来,白白损失了是要挨骂的。其实即使垒的好好的,随着玉米慢慢风干了,相互间的缝隙大了,城墙也是会塌的。所以半夜听到轰隆的声音也是会提心吊胆的。所以我每次都垒的比较靠里,倒了也只会倒在房上。
每家的院子总能得到合理的利用,喜欢养鸡的就会找个合适的地方盖上鸡舍;喜欢养狗的就会垒个狗窝;几乎每家无论院子大小都会留出个猪圈,除了养猪过年吃肉外,更是人们倒垃圾的好去处,还可以沤肥。喜欢种菜的会在院子里种些豆角,黄瓜,茄子,西红柿。。。。,浇水方便,采摘更方便,绝对绿色环保无公害,即使院子不大,人们也会在房前檐后,墙角门前种些丝瓜眉豆韭菜,夏天的时候满架都是黄色紫色的花,风一吹摇曳生姿。秋天的满架的丝瓜眉豆绝对超乎想象的丰收,家家户户都吃不完,用韭菜花腌起来,那个味道真是让人念念不忘。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家里的小馋猫儿们,几乎每家的院子里都会种槐树、枣树。春天的时候,香甜浓郁的槐花香到处飘荡,整个村子都沉醉了。有些巧手的妈妈会把槐花用热水烫了活上面和白糖给孩子们炸面鱼儿,孩子们一边烫得直哈着热气儿,一边往小嘴里塞。七月的小枣儿刚刚红了眼圈儿,小馋猫儿整天围着树转。终于等到红彤彤的枣儿压弯树枝儿的时候,大一点儿的孩子就会找根长杆子起劲地敲敲打打,小一点儿赶忙跑去拿个簸箕或者小筐抢着捡当然了百忙之中还不忘把嘴巴塞得满满的。
人们特别信奉远亲不如近邻,所以邻里间大部分都亲如一家。无论谁家婚丧嫁娶,邻居们都纷纷赶来帮忙,明确分工合作默契,即便是平时有点小过节小摩擦,到了这时候也都能顾全大局,不计前嫌,而且一帮就是好几天,经常大冬天冒着严寒一大早就赶来做饭,谁都没有任何怨言。每逢麦收的时候,几家合力打个麦场,把小麦摞成几个相近的麦堆,就开始了几家不分昼夜的小麦脱粒。老人负责回家做饭送饭,孩子都被用上搬麦子解麦捆儿,打完这场硬仗后,走路都能睡着,可大家在一起就互相有了依靠,不会被繁重的农活吓倒。平时,无论谁家做点儿好吃的都不忘跟邻居分享,我妈和邻居大妈就经常隔着墙头互相呼唤,然后递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或者自己家刚刚蒸熟的豆包,你给我家一把青菜,我给你家一罐豆瓣酱。有一天晚上,爸妈带我外出,哥哥一人醒来发现家里黑洞洞的,没有一个人吓得放声大哭。邻居大妈听到了,又进不了门,于是趴在墙头上安慰哥哥,不停地和他说话,直到我们回家。大家没事儿的时候,喜欢东家走走西家串串。其中一大乐趣就是聚在一起看电视,那时还不是家家都有电视,可男女老少无论什么节目都看的津津有味从来不会为看不同的节目争执,而且边看边讨论,只要不是声音太大太激动,大家都不会有意见,其乐融融,现在家家都有了电视电脑手机,可是大家不是看电视就是玩电脑玩手机,家人之间都没有必要的交流。
虽然几乎没有什么玩具,但孩子们的快乐一点儿都没打折扣。一到放学时间,满胡同里跑的都是孩子,马上热闹了起来,有了许多生机。女孩子丢沙包,跳皮筋,踢毽子;男孩子打自己叠的四角,甩元宝,弹五颜六色的玻璃球,打陀螺;大家一起跳大绳。夜幕降临的时候,拉着长调呼儿唤女回家吃饭的声音彼起此伏,就跟唱歌比赛似的,只有到了这时,孩子才余兴未尽地散了。
雨过天晴的盛夏,池塘里水满槽平,成群的小淘气们脱得光溜溜的,一个猛子蹿出十多米,一会儿露出黑乎乎的小脑瓜儿们,一会儿露出白花花的小肚皮儿,跟大滑鱼似的。成群结伙的在水里打水仗,追逐嬉戏,快乐的淋漓尽致。到了晚上池塘成了青蛙的舞台,争相比赛,尽展风采,常常通宵达旦,从不疲倦。
虽然,现在不再住在故乡,但儿时的故乡快乐却常常悄然入梦,让人感觉好像一切就在昨天,就在身边,伸手就能够着,从来都不曾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