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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蟹记散文
秋风起,蟹儿肥。
又到了秋冬季节, 正是蟹儿上市时。面对市场水产摊档里琳琅满目的螃蟹、花蟹、大闸蟹等蟹类一族,又勾起我尘封多年的情愫,少年时,在家乡小河掏蟹、捉蟹的一幕幕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
家乡小河,野生的水产种类繁多,蟹类就是其主要一种,特别是淡水的大闸蟹(我们当地称作“毛蟹”,因其爪上长毛的缘故)。一到秋天,只要你肯下河掏摸,绝对没有空手的。
那时候,我和小伙伴们,一放学,就出到河边,剥光衫裤扑入河里。在河沿的一个个泥窟窿,或者在深可没顶的河床底一块块龇牙露齿的大石头缝隙里掏摸。一只只背呈靛青色的肥大“毛蟹”就被掏捉出来。这种“毛蟹”性情虽然没有螃蟹那样凶猛,但是你若抓它,它也会用双钳子钳你,也是老痛老痛的。特别是在潜入深水河底,手伸进狭窄的石缝深处里,蟹未抓住,反被它钳了手指,又恰逢闭气到了极限,必须浮出水面呼吸的时候。你一旦拖出手,就会被蟹钳掉一块肉,鲜血直流。那个经常在河岸边放牛的三伯警告我们,切莫贪图蟹儿的肥大潜深水掏石缝。一不小心被蟹钳住,拖不出手来,那是很危险的。他伸出自己那满是伤疤的右手作佐证,告诉我们这就是他那次因这样掏蟹而留下的。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我和小伙伴们挑战危险、寻找刺激的兴趣,我们依然我行我素,自得其乐。
除了掏捉蟹外,我们抓蟹的另一种方式就是夜间“照蟹”。
家乡有句民谚说:“寒露风,霜降蟹。”说的是霜降前后,河里的“毛蟹”多而肥,且特别活跃,它们好像要进行家族大迁徙一样,晚上从隐藏的洞穴里爬出来,随着退潮的河水向下游游去,这正是最佳捕捉的时机。我们通常是选择没有月亮的退潮夜晚,邀上三两知己,肩背鱼篓,手提三角形框架玻璃围罩的煤油灯。在河水只及膝盖的浅水区域,一字排开,逆流而上。这时,在只是一圈昏黄的煤油灯光映照下,静静流动的清澈河水下面的细沙河底,一只只肥壮的“毛蟹”正张牙舞爪,迎面游来。你只要用脚把它的背踩住,然后用手指把它两边爪子末端的蟹壳处捏住,就可以平安地把它抓获。但我们不用踩,直接出手就把它抓起来,也不会被它钳咬,这是因为我们工多手熟的原因。一两个钟头的工夫,那个可装五七市斤的鱼篓就满了,我们也高兴而归。母亲拣了几个膏满肉肥的洗净斩断加入大米、黄豆,不大一会就熬成一煲淡黄色的蟹粥,尝之,夹带一股蟹腥味的清香甘甜直渗心肺,那种惬意,令我至今回味无穷。
前几年,当我和大侄子谈起家乡小河的“毛蟹”时,大侄子是气忿忿地回答我:哪还有什么“毛蟹”,就连蟹毛也寻不到了。你知道吗?如今这东西值钱,许多人挖塘放养,就连脚拇指头大小的蟹种,也卖到每市斤四五十元。上游河段层层围网拦截,哪有蟹流到我们这里,加上我们村边这段河床,惨遭人为的破坏,哪有“毛蟹”的藏身之处?大侄子的话我信,心里却为家乡小河濒临绝迹的“毛蟹”感到悲哀。
现在,市面上虽然有“毛蟹”出售,但那大多数是人工养殖的,吃起来绝对没有家乡小河“毛蟹”的味道。
怀念家乡的“毛蟹”,少年时捉蟹的欢乐情景,还时常浮现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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