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兴隆山散文

时间:2024-07-28 19:09:51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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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兴隆山散文

  我的父亲年轻时曾经是马啣山林业总场的一名营林员,人老了都爱怀旧,年逾古稀的父亲最近总是念念叨叨地想去四十多年前工作过的地方看看。这对于我们有车族而言,区区几十公里路程,也只不过是费几脚汽油的事儿。对于老人而言,子女最大的孝心莫过于言听耳顺、随其所愿、顺其所行。因此,我们选在十月二十日,一个天气特别晴好的日子,我带着父亲驱车前住兴隆山后的马坡一带,寻觅四十多年前老父亲在这里的久远记忆。

父亲和兴隆山散文

  从兰州出发,沿着312国道到达榆中县城,再改道109国道穿过兴隆峡,来到榆中县马坡乡。河湾村公路边有一户人家,我们首先在这里停下来,父亲说多年没来了,先到这户人家看看,探听探听情况再说。正好,路口有一中年妇女正在等车,父亲上前打问这户人家的情况,那人说他们就在前面路边的地里干活呢。我们走过去时,儿子驾着微耕机犁地,老母亲在地梗上捡犁出来的彬草。走到眼前,老人家一眼就认出了父亲,还脱口而出地叫出了父亲的名字,然后热情地招呼我们到她家里做客。进了院子,三面房屋,父亲惊呼:“这面的老房子拆掉了吗?”老人回答:“拆掉翻修了一下。”一旁的儿媳妇赶紧搭腔:“盖下的新房子还不如老房子好,老房子多少年了没漏过,新房子漏着住不成。”老父亲接着说:“原来的三间堂屋阔气的很,屋檐梁柱、门板装修全都是木刻雕花,平时门都锁着,一般的人都不让进,除非重要的客人和东家举得起的人来了,才打开门让在里面坐坐。”从父亲口中得知,老人的父亲原来是这一带有名的能人,既是石匠又是木匠,而且自己在沟边架了两台水磨开着磨坊,在大家生活都很困难的六七十年代,日子过得非常殷实,唯一的女儿就是如今的老人,那时候的吃喝穿戴,让当时乡政府拿工资的国家干部也相形见绌自愧不如。父亲当年常常受到这一家人的热情招呼和盛情款待,特别是在吃不饱肚子的年代,这种恩情更是没齿难忘。再看,除了北面三间老堂屋拆除后改建成了平顶砖混结构的新式房屋,西面的三间板式装修土木结构房子还在继续使用,而他们的起居好似都在东边一排砖木结构的新式房子里。天气晴朗,艳阳高照,金光四射,温暖如夏,院子里虽然晒了许多刚刚打好的洋芋粉,为了对得起这难得的好天气,还是提议在院子里的阳光下坐坐。儿媳妇忙搬来黄色的塑料啤酒桌椅,擦试一番,倒上三泡台,端上大锅盔,拿来皮胎果,热情地招呼我们吃喝。在闲谈中得知,老人的老伴前几年去世,前几天才刚刚烧过三周年纸,门上换孝时贴的对联纸还是殷红簇新的。老人有四个姑娘一个儿子,儿子大的孩子已经二十几岁正在上大学,媳妇子又生了个小儿子才两岁多。家里务了十多亩地,主要种些蔬菜、洋芋什么的,天气热了还在门前沟边摆些茶摊子,为那些自驾野营的游客们服务,一年到头收入也还不错。

  告别出来,又到三伏里看望了两个老同学,都是过去护林工作时常到他们家里吃住打扰过的。一位虽年过七十,但气色红润、身体健壮,儿女们都在外面干事,老伴有病在县城住院,自己一个人在家干活务地,种着十几亩菜,一亩能收入个七八千,情况也是不错的。另一位民办老师出身,后转正退休,一个月有四千多的工资收入,家里婆娘娃娃们还种些菜,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只不过老人脑中风后遗症,行动不便,身体状况有些欠佳。最后又到石骨岔房东家里去了一趟,虽然知道房东老俩口早已离世,但为了弥补恩情,还是专门去看望了一下比父亲小十多岁那时候在一个坑上一起睡觉的房东儿子。还是老房老院老样子,没什么变化,触景生情,父亲在与房东儿子的叙谈中不免旧事重谈,扯起了许许多多无限的牵挂和哀叹。房东说老伴在兰州给小儿子带孩子,他们在兰州买了房子,所以老院也就没有再收拾,而隔壁大儿子住的却是阔气高大砖混结构的两层楼,自不必说条件好坏了。儿媳妇听到家里来了人,也赶忙端来馍馍泡了茶,甚是热情好客。四家基本跑完了,算是完成了任务,圆了父亲的心愿。

  父亲当时是马啣山林业总场派下来在这里驻村的营林员,主要负责和当地乡村社沟通联系,配合村社组建半脱产的护林员队伍,在群众中开展广泛的爱林护林学习宣传活动,组织护林员巡山检查放火防盗,同时查处乱砍滥伐森林树木的事件和违法行为。常常吃住在农户家里,工作在密林里面。在我们行进的路途中,父亲不时地讲述一些过去在这里看山护林时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从他们交谈中捕获的一些信息,知道过去人们都很困难,也没有钱买煤和烧煤的习惯,山区农民烧火做饭添火煨坑都要上山进林砍树拾柴,而为了打个家什盖间房子,甚至倒买倒买木材,非法盗林砍木者比比皆是,所以他们要制止和处罚那些砍树毁林的人,保护树木,守护森林。在当时群众生活普遍困难法律又不健全的时代,守林护林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吃苦跑路不说,经常还要惹人闹架,有时候也会面临着生命危险的潜在危机。后来,随着人们环境意识的增强,法律保障的健全,再加上退耕还林、禁牧还草,山封了,林密了,草多了,树茂了,兴隆山的风景也就更加美丽迷人了。南山二阴地区早已经不再靠耕种那些既没有筋骨又不合口的口粮为生了,高寒夏菜已经远销国外,农民如今吃的都是袋子粮、高筋面,烧的都是无烟碳、液化气,穿的都是时髦货、流行装,抹的都是润肤霜、洗面奶。“山清水秀人不秀”的现象已经彻底改写了,“鸟语花香饭不香”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再复返了。

  从马坡下来,夕阳西射,深秋的兴隆山映在秋日的光辉中,各色树木的叶子在秋风和寒霜的交替中,正在悄悄地发生着潜移默化的细微变化,或轻或重,或浓或淡,或深或浅,慢慢地变成了五颜六色,俨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一路走来,沿途都是旅游的车辆、观景的人流,走走停停,转来转去,上上下下,人们只顾眼前美景,那管交通规则,不过好在车辆都行驶缓慢,还不时有人打开车窗探出头来观景拍照,更有甚者打开天窗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在欣赏美景的同时还不忘卖弄风姿。车行到攀岩广场往下,从西山广场到山门外的陇鑫山荘的这一段,不管是停车场、广场还是马路两侧,都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中间只留了一条羊肠似的小道,容车辆缓缓通行。其中有众多的旅游大巴,几乎都是从内蒙、青海、宁夏那边过来的,也难怪,扬名中外的额济纳、金塔胡杨林,扁都口、门源油菜花,基本上都是一色、两色单调的风景,而兴隆山秋叶,却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绚丽多彩生动有趣的西洋油彩画,如果说油菜花、胡杨林是一匹彩绸缎的话,那么兴隆秋叶就是一幅富丽堂皇的锦袍羽衣,其豪华高贵不言而喻。

  兴隆山在我的家乡,早前只知领略它生机盎然的一面和山上众多的古典建筑以及丰富的文化传承,只知天气酷热避暑纳凉和每年六月六山会的热闹,那知秋天的兴隆山还有如此的妖娆美丽。我想,可能是过去的人们把太多的精力花在了衣食住行的生活必需上面,没有过多的时间、精力、物力、财力顾忌和关注这些。当如今人们生活水平普遍高涨,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满足的前提下,“饱食思淫欲”,才能够放慢脚步,有了闲情逸致,有了更多的文化需求,有了更多的精神追求,所以向旅游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才能大行其道,成为全民需求和消费的热点。人们不远千里万里地翻山越岭,跨海渡洋地游览大好山川,也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和历史环境下,兴隆山的秋色才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才吸来了远道的客人。当然,为兴隆山的保护和孕育曾经工作和做出过贡献的人们也功不可没,正因为有了像父亲这样一代代看树守林人的存在和延续,兴隆山才得以休养生息,日渐丰韵成熟,才为我们展示出了一个色彩斑斓、风韵优美的完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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