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的散文
中午,走在街上,母亲打来电话。特嘱我小心走路,注意看车。一向大气的她根本不会这样小儿科。问:怎么了?
原来是村中的杨大春刚刚被车祸夺去了生命。他刚刚三十几岁,一向仁义忠厚,人缘很好。这一上午,村人都无心劳动,去他家里帮忙处理后事,格外难过。
怎么会是他?知道这样问很没有道理。可是第一个念头仍是如此。
在我刚刚去县城读初中时,他即将中学毕业。在同一所寄宿学校。每到周末,他、夏冬、我、于清玲,四人结伴回家或是返校。要沿着长长的铁路双轨,走上一个小时,到达那个小站。火车只在那里停留48秒。
也许是那时太瘦小,感觉火车的梯子特别高,根本够不着。一次上车的'人多且挤,眼看着火车就要发动了,我又踩不到,心急如焚。他在后面用力托我上去。我们刚刚站定,列车员迅速关上门,就在那一瞬间车向前驶去。48秒,惊心动魄。
另一次,放学途中,我被高年组的三个人高马大的女孩拦住了。那个夏一口咬定,知识竞赛时,我回答某个问题时,得到了同伴的提示。否则应是她班得奖。
那几个人都是在校嚣张横行的人物,唯我孤立无援,在那对峙。有同学经过围观,杨家富本是那几个女孩其中之一的“男友”,却站在了我身后。杨大春也正好路过,他也站在了我这边,和另外几个女同学一起,护送我回宿舍。有同学去找了班主任,他们一起赶过来。
一直难以忘记那一幕。
杨一向寡言沉默,毕业之后回家务农。虽在一个村中,因我不常回去,后来很多年再未谋面。印象中他还是中学时的样子,瘦弱,貌不惊人,在哪里都是老实孩子。村人议论起他来,没有什么惊动的消息,也不尽人意。他家境不错,父母也本分,婚姻却一直坎坷。先是晚婚,后娶了个泼辣的女人,鸡犬不宁,终于未能长久。在谈及他的死讯时,还有人为此唏嚅,怜他之孤寂。
想起一部电影里,周星驰扮演的济颠气死了生身父母,却无一丝悲哀。因为他看到父亲下一世是皇帝,与母亲是鸳鸯命,来世仍会相随。
我自然不相信所谓的轮回,虽然这很能够给人安慰。不过,每个人都有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杨比我们更早获得了解脱。众生还要在尘世奔波,经受挫折磨难。这么转念,我方能不再郁郁——而给天堂的他以祝福吧。好人虽不见得平安,却永令人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