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拾那碎了一地的梦的经典散文
曾有很久很久,也不愿意去想,自己的那些碎了一地的梦想。文字,或是生活。也许是已然放弃罢,或者是在逃避,不够勇敢地去面对。哪怕只是一个轻轻地回首,总会有如被撕裂的某处旧痛,会再次掀起巨殇,很尖锐,很窒息。心中便悲怆如堵,像雾霾一样,挡住了前方所有可能的光亮。
可是如今,仿佛是在灰色心空的某个角落,依然有一处梦想的星星萤火,不灭,也不熄,执着地捂热着那片彻冷。这星萤火,是远方亲人的牵挂,身边年少的知事,是所在山水社团春华姐和文友们的一次次鼓励,是好友们温暖的问候,是领导同事的认可,更有那份直赴灵魂的发现与知遇、慰勉与眷念,等等等等,在心中渐渐形成燎原之势,一遍一遍暖过心湖,漾起了微微涟漪。
这样暖暖地想着,也发现自己的流年风景,其实不只都是不幸。就像那生长在瓦砾堆后的一株小绿,太阳日日在空中行走,晨曦微芒或者斜阳晚照,春至或是冬回,总有一个合适的角度照进来,给它送上一缕温暖。所以再艰难的环境,也要保持那份良善与纯净,遗世而独立,静静地等,等着那抹终究会来的阳光。
回忆起自己的年少时光,是在慈父严母的教育下长大的。因父母是清末乃至民国的小贵遗后,所以会听到他们经历的繁华与种种遭遇。父亲至今不改他那书生气的愚钝与宽厚,虽生于农村,而他当年不能辨识水稻与稗草的笑话,至今会常常听到母亲说起。而父亲也总是憨憨地一笑,不说一句话。但是在一天的忙碌下来,就着昏黄的灯光,教我学唐诗,背诵三字经,练毛笔字,却是一丝不苟,认真讲解,极有耐心。苍凉的世态掩住了他满腹诗书的用武之地,不能育人而做着粗笨的躬耕,对我,却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与希望。而我的学习也没有辜负期望,一直都是学业突出,并且担任着学生会各种职务。那段年少时光,每次回忆起来,总会有一种满足和宽慰。在后来苍凉的刧遇中,这份回忆便是最好的温暖。
母亲则在生活的细节中,时时处处对我严格要求。晨起时,吃饭时,说话时,微笑时,迎来时,送往时,聚餐时,见礼时,坐立时,行卧时,听语时,学习时,等等很多。在我成长的记忆里,母亲的提醒与叮咛,一直伴随着我,她的良善与坚忍,也一直影响着我,影响着我的工作精神,我的生活态度,我的处事原则,还有我对自己的人生要求。
这种影响,已深入骨髓,渐而由内而发,形成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以致在这尘埃四起、万相无章的当今,他人会好奇地张望那些繁华,而我却习惯性地规避。激浊而扬清,知黑而守白,不闻,不见,不语,不言,守护一片纯净。
也许心的隔世而生并不好,只是秉性已然如此,改了,随了大流,也就淹没了自己的特别。人活于世,若是找不到自己,这种痛与虚空,是任何喧喧酒歌与虚名逐利治不好、也填充不了的。不若换个角度,换个方式,远远地观看,静静地思考,在文字的天空翩然而舞,在词章里品字饮句,抚卷而歌!
文字的梦,仿佛一枚种子,在八岁时参加区上的一次作文大赛获得一等奖后,从此植种于心灵深处,慢慢发芽,慢慢成长。无论红尘岁月如何蹉跎,遭遇如何令人嗟讶,梦想的枝芽如何迟缓了茁壮,但是枝茎还在。也许就等着阳光暖照,雨露滋润,而后抽新蕊,发新芽,芬芳绽放。
当第一篇涩涩的文字,在空间发表,获得一些称赞的时候,当走进江山,第一篇小作在山水神韵社团惴惴然奉出,社长春华姐的真诚鼓励,贤子、雪影等等诸多好友的热情支持,让我可以坚持着文字的梦。即使白天没有时间写作,深夜或者凌晨醒来,便会以指尖为墨,一字一句凝结心灵感悟。当第一篇文字以铅字的形式,在《唐山文学》杂志的一页上悄然呈现,春华姐亲笔签名鼓励并亲自寄来的时候,我轻轻地翻开,嗅一嗅那淡淡的墨香,心中由衷地感动,还有一份小小的成就感。我抱着那一书馨香,闭上眼睛,感受盈怀暖意,孩童般地醉着,微微笑着。
我的文字的梦想,虽然俯身捡起时,岁月已蹉跎很久,流年已荒芜很多,不过即使有点晚,但是我的文字梦,终是跨出了第一步。
每当寂静的夜里,有风轻轻敲窗,檐下吟唱,那是梦的呼吸,带着白雾如梦,霜起的寒凉惊醒所有朦胧的时候,心静如我,就着一盏萤灯,依着自己的韵脚,沿着心的方向,优雅的浅吟低唱,或偶尔携一场火,肆虐着内心的洪荒,又沉寂在漫长的时光里,仿佛晨钟悠悠,暮笛横越,禅音萦绕。
当然,我亦是尘世平常之人,一日三餐不离烟火。从清寂而干净的文字里抬起头来,一样要挤身于碌碌人流,勤勉于自己的工作,尽责于作为孩子母亲的教导。尘世之中,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微渺之人,做的事不惊天,行的路不达远,只是默默执一份坚强,心怀一份感动,用自己的温厚与良善,演绎着一些美好的故事。
昨日参加孩子的家长会,看到学校里张贴的期末考试成绩光荣榜,在密密麻麻名单的一角,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我念了十几年的名字,此时此刻映入眼帘,有一股暖流从心里漫过。我轻轻念着,在旁人艳羡的目光里,微微笑着。当家长会结束后,我抱着作业、奖状和成绩单,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有一曲希望的旋律,在轻轻回响。一路上,华灯于两旁熠熠绽放,一直伸向远方,我笑了,那是我的另一个梦想,在远方萌芽,茁壮成长!回到家中,当看着高朗却懵懂不知事的年少,忽然间好想他快些长大,快些懂事,快些承当……他那么安静平和,那么善良纯净,不知世间有害虫,不知人群中防贼偷,学业均衡却做事持慢。当一些深谈之后,我看到他的泪光闪烁,认真点头,我也潸然然泪下,有一抹暖意和希冀,在心底,轻轻滑过……
我很庆幸,艰难岁月里没有放弃,梦想虽然曾经碎过,但是终究去俯身拾起。它是夹在岁月书笺里的一枚书签,时时提醒你细细研读,努力追梦;它又是随身携带的一方印章,为渐行渐近的美好,一步,一个烙印。
凡有梦想,便有启程!凡有等待,便有携雨而归!就让我做一枝那观世音菩萨净瓶中的素莲,穿越经久流年,穿越尘世浮华,缓缓拂去碌碌尘埃,携梦,将一缕清香,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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