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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雪散文
已是近腊月,正深冬时,金陵城内一片肃杀。余自津浦路南下,辗转数日方至此地。行走在玄武湖畔,见树上悬挂的缕缕微冰,似在警告世人:寒冬仍在持续,春天不会早临。
一阵寒风袭来,冲击得树来回摇晃。这是自西北方来的寒流。即使是北方植来的耐寒的银杏,也被吹得零落了枝叶,虽仍然直立风中,但也未免孤单。银杏树下是条小道,向北直通远处国子监的大门。
南监的校舍建筑在玄武湖边较高的位置,登上崇明塔便可将南监景致一览无余,只是北风萧瑟,偶尔见有人影,也是匆匆而过,无心留念湖边景致。
余紧衣而前行,天亮不久,仍可见有老军人在清扫道路两旁的积雪,本欲与之攀谈,但见其愁眉紧锁不振便不敢过问太多了。一旁的年轻军官听说我是北方来的客人,便领我至国子监旁的值勤房。
房内甚狭小,进门左边有床一张,一人侧卧于上,上铺被褥,军绿色大衣和防暴盾就挂在墙上,床边靠窗处有一桌,从式样来看已经有些年岁了。军官领我坐至桌前的木椅,自己从桌下拿出一只小板凳坐下,然后夹了一块煤放进桌下的火盆里,又用火钳将下层的煤渣夹出。
“南京煤不多啊,得省着点烧……”军官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继续往火盆里加煤,显然是不想冷落了我这位北方来的客人。“是啊,自从北方煤区沦陷以来,南方的冬季就变得难熬了。”
煤烧起来后,屋子便暖和了许多,我和年轻军官的交谈也多了起来。知道他是山东人,曾经也在保定陆军讲武堂就读,无奈战事一开,便送到部队当基层军官,后来随部队驻防南京,一待就是四年。
余见床上人面露难色,却又始终一言不发,便问及他的情况。只言是在东北受的伤,上级念他心系部队,便申请转做文职留在部队。只是弹片尚未取出,一至冬日便疼痛难忍。只能蜷于床上一隅,如今煤炭供应困难,更是难熬。
余坐了许久,身已温暖,便辞行。国子监前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石狮旁伫立着值勤的军人。我道明来意后,他便叩开厚重的大门。大门是铁制的,在明朝初创时便铸造,至今已有两百年历史了。门上牌匾的字迹已然斑驳,门后的牌坊上还书写着成祖当年的语录。
绕过牌坊,是一条长长的廊道,两旁有历代各书家的墨宝。余颇为观赏,军官言此物乃于北京城破前自紫禁城沿京杭大运河一路秘密运进南京,因南京崇文阁容量有限,便临时放置于南监,以至连廊道也排满了。
不时便行至正厅,见庭外有凌寒独开的梅花,便知宋时宰辅王安石作诗咏梅之意,梅花愈寒愈开放,便以此为国花。余思索时,国子监祭酒已经到了。我与他相互寒暄之后,便直言南监艰难境地,希望国家能够拨款支持。
如今前方战事吃紧,余虽主管教育,经费问题也是一筹莫展。前日甚至有将官提议应该将国子监师生抽调部分充入部队,虽然此议过于荒唐,但经费的困难从此可以窥见。
余与祭酒沉默间,闻门外有人敲门,便呼其入。方知天子即将到访南监。余对镜整理衣冠,祭酒已经先行去安排迎驾工作了。换好朝服后,走出大门便见文臣武将趋步而来。御林军已经抵达南监接管防务工作,年轻军官也正带领队伍巡逻着每一个角落。
余回首以顾祭酒,见他颜色踌躇,不知他是担心圣威,还是在考虑如何将南监的难处告知天子,以图索取经费。余犹疑中,听到一阵轰鸣声,便抬首凝望北方的天空,只见一架战机自南向北飞掠而过。
“这是驻防安南边境的空军部队,北京空军基地被毁,仅剩的战力不多了,现在也抽调过来支援前线作战了。”一名空军将官在旁说道。
钟声传来,从远及近,一阵一阵。紫金山上的僧人日复一日敲击着沉重的铜钟,不问世事。我想这也是佛教能够在乱世盛行的缘故吧。
南国的天空再次飘起了小雪,今年的冬季可真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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