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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痂,揭痂散文
从睡梦中惊醒,感觉到凉意,却发现被子盖横了,原来是冻醒的。窗帘的厚重显得室内暗暗的,只有门缝处传导一缕户外的光亮,旷远而迷蒙,仿佛穿越一处永远无法抵达的虫洞。
夜愈静愈难入眠,被窝的凉引起身体的痒。右腿弯外侧,有一处不知什么时候的一小块结痂,愈合的痒刺激着手不断地去抓抠,慢慢地揭开痂,血淋淋的,是一种痛,相比起痒来是快乐的,就是所谓的“痛快”么?
身体的结痂,可以去触摸,去揭开。内心深处的结痂呢,是那么遥不可及,那种骨子里的痒连绵不绝,不忍触碰。
过去的,总会有一些人,一些事,是无法放下的,如同经年的蛊,潜伏于内心的某个角落,已经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可以压制住的,在渐老的平和中,反噬。一如伤口结痂的痒,一旦揭开,虽是涌血的痛,也要好过难忍的痒。
三月初四,是父亲八十二岁的生日,因为大姐夫和外甥女微微,外甥文文回来参加婚礼,便以给父亲过生日的名誉提前了几日,来场相聚。
结束了宴会,一起回到我的家,和二哥说起在酒桌上谈的关于柴大爷的话题,有一个细节我们争辩了很久,当我拿出我写的简书时,二哥登时变了颜色:“以后别跟我提你写的东西。”
错愕间,我慢慢地醒悟,是因为那篇文章的题目《初二,一朵兰花的盛开》。是母亲生日那天写的,应该是揭开了二哥思念的结痂吧。
三月初四,冻醒的夜,母亲踏梦而来,她的怀抱曾是我最深的孺慕与港湾,是我梦想与希望的出发点。
她轻轻地走过空谷,似一朵幽幽的兰,影子倒映于思念中,与一朵莲中的白云蓝天成为铭心刻骨的记忆。
母爱的澎湃、激越、温情,为人子女者都有深刻的感受,可是,阴阳终归只是个传说的影子,虚幻而破碎,了无痕迹。因为母爱的离去,虽有经年,思想起却如同揭开的痂一样疼痛,奔涌的痒之后的痛聚集于心口,却无处去掩饰包裹,伤口会再一次的渐渐止住,疼痛却仍激烈的冲击着结痂的心。
梦中,你依旧疲倦地坐于土灶前,依旧微笑,依旧亲切。
任一些细微的失去知觉情感的恒沙无数的河流中飘落,
回忆起往事,许多或明或暗地线索,提示着生前许多的疑问,自生命的源头处生起,反反复复。
大姐说起你说的冷,一如我在梦中记得你说起的老屋的东山墙倒了。是啊,墙倒了,才会觉得冷呢。扰了我内心的安宁,更是折磨我的宥于农俗不能动土的心。
二十三年前,等不到红了樱桃,便阴阳相隔。从此母亲这个呼喊如冰封的长河,断流。却在未来长而久的岁月里,任思念如反复揭过的痂,疼而不愈。
停了暖气的日子,倒春寒的冷转身袭来,在枕上的寒中任思念成河。
此时没有了你在补丁里穿针引线的暖,米饭里的煎炒烹炸的甜。任还乡的幽梦让牵绊的思念痛入心扉。
伤口愈合的痒会一直提示着我去揭开结痂,再任其长好,在痒中再去揭开,重复着疼痛着,在挣扎中它总会长好的。
心里的痂,身上的痂,都会在等待愈合中煎熬,令人坚韧。
身上的痂在反复中总会长好的。
心里的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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