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有痕母爱无声散文

时间:2020-10-12 17:41:57 散文 我要投稿

岁月有痕母爱无声散文

  在陇东黄土高原,清明节常常是下着蒙蒙细雨,或三天,或两天。有時伴随着沙尘,虽然此时的山山川川,沟沟峁峁,麦苗,柳树青青,桃杏花红红,犁花白白,然山仍旧还有严冬的痕迹,山不青,水不秀。三十多年了,每年的我,不论身在何地,总要想法设方,赶回老家,给父母亲、爷爷奶奶扫墓祭奠。

岁月有痕母爱无声散文

  我的父亲、母亲,在我二十初头就相继离开了我们,屈指算算也三十四五年了。不知何故,每年给母亲烧纸修坟,我总是揪心的疼,母亲去世时情景总是挥之不去。我的母亲高秀兰,生于一九二0年,农历五月二十五日,家糸泾川县城高家大户望族、祖为闯王李自成之舅父高迎祥后裔。于一九八二年农历七月十二日不幸因宫颈癌,肺部转移、器官衰竭,医也无回天之术,精力耗尽驾鹤仙逝,享年只有六十二岁,那年我刚二十一岁。

  母亲从容地向这个世界告别,静静的躺在那里,露出安然、慈祥的面容,没有一丝咽气前的痛苦的迹象。我们轻轻轻地给母亲梳理头发,望着她沉睡的脸,我不相信她就这么走了,她没有留下任何叮嘱的遗言,我握着母亲的手,用听诊器听着渐渐慢下来的心跳,任泪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也就是15分钟左右时间,你就永远合上了双眼,我读懂了你最后深情望着我的眼神,我不敢面对,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也许现在我才明白:你一定还有很多不舍和牵挂,不舍的是你还没成家的小儿子我,牵挂的是我的老父亲,还有我们兄弟姐妹一大家人……

  母亲停止了呼吸,是大姐帮助母亲美容,母亲就象睡着了,白白的皮肤,红红的面颊。母亲静静的躺在那里,金耳环都给你带上了;寿衣都是大姐亲手提前缝制好的,按照母亲的生前遗愿料理,最后盖在母亲身上的是一个黄色的被单的东西,那上面精细地绣着荷花的图案;当扯过来将母亲的脸盖上的时候,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你用一生陪伴了我们,我们却只能用两天两夜去守侯你,六十余载你是劳心劳力、养家糊口、身心俱损、宿命赴西、覆水不收、子子孙孙、肝肠寸断。含辛茹苦、养儿育女、大爱无疆、恩深似海,勤劳善良、与邻为善、德比天重。做为学医的我只能看着您就这样地离去,那种疼在心中始终压着……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清明节到母亲的坟前烧张纸,敬杯茶,清理坟上的野草了。

  我的家乡在陇东黃土高塬,泾河峡谷之中泾川县城向东三里许的泾河北岸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庄——枣园。家乡的面貌独特,从泾河南岸远远望去,其山形极平臥的老虎,昂首卧在泾河边上。如果把泾河称为龙的話,那便是虎踞龙盘了。俗语说:父亲是山,母亲是水,而在我的心中,父亲就像一座真正的大山,巍峨,母亲真是水,是河,柔情。

  母亲生我时已四十二岁,我记忆中她已满头白发,对母亲年青时的一切只能从父亲的口头得知,每当夜幕降临了,父亲总会抽着旱烟,给我们一遍又一篇讲述他和母亲,我舅舅家的事情。

  1910年,当时是辛亥革命,军伐混战,兵荒马乱,当年的农历腊月十五日,父亲诞生于陇东黄土高原泾川县城泾河北岸,一个叫枣园的极普通贫穷的农家小院。祖上史天泽曾为元朝名将,官至中书省右丞相,字润甫。几经波折,到父亲记事起,父辈家道已败落,唯有一块“公正可风”的牌匾,能够提示过去曾经的辉煌。爷爷奶奶共生二男二女,父亲是老小,据父亲讲,爷爷要过饭,当过兵,扛过活,杀过猪,饭量很大,力气不息,经常给乡里乡亲帮忙,很受邻里的称道。但是,家中人口多土地少,家庭贫穷,吃穿很成问题,父亲的童年生活更是糟糕,上有姐姐哥哥,常常要饭,热无单衣冷无棉衣,父亲很可怜,六岁时母亲去世,八岁时,父亲去陕西赶麦场时客死他乡,所以,当我记事起,每年清明,寒食节,也就是十月初一,上坟时,只能在村口十字路上给爷爷烧张纸,然后画个圈。听父亲讲,父亲九岁时,就给本村地主家放羊,冬天赤脚站在雪地上都觉不到冷,穿着很烂的衣服,大伯在宁夏固原拉长工,几年不见面,一个大姑虽是当地泾川县城景家的财主,但随姑夫去山西经商,小姑姑远嫁他乡,家道也很差,身体不好,经常咳嗽,吐血,应该是痨症,也就是肺结核,日子过得十分艰辛,也管不了他。他放羊的地主家的管家脾气不好,稍稍有错,挨打受骂,缺少关爱更无幸福可言。每当父亲说起此事,总是泪水涟涟,他经常告诉我们要想过去,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要有志气,长志气好好干,不然别人看不起!做人要厚道,实诚。父亲到了十一岁的时候,大姑姑从山西回来,看到父亲如此这般,孤哀之子,只好把父亲领到她家做小伙计。在大姑家,虽饭能吃饱,但姑父十分严厉,为考验父亲,在四年时间里,不是在马草中,就是在农具中放上银锭,每每发现银锭后,父亲都如数交给姑父。父亲讲,做人要诚实守信道,也许正是父亲的诚实守道,成就了父亲的一生。父亲没念过书,但很聪明,算盘打得很好,我的算盘就是父亲教会的,我亲眼见父亲用石子当算盘在地上加数字,千万以上的加法都能算。父亲是戏迷,那时,泾川县城戏台很多,城隍庙,三元宫,营里头,每逢节都唱戏,父亲连唱词都能背下,六十多岁时,还能唱几句。父亲的少年就是这样,虽苦,但没失望,虽苦,但没偷生活人。

  正是父亲从小受苦,又能安份守纪,聪明诚实,到二十多岁时,在当时不足千人的小县城己有好名声,当大姑父到泾川县城最大的财主家,隍庙门高家提亲时,没费多少周折就成亲了。父亲娶母亲时,骑的棕色马,戴的大红花,用花轿,我母亲是县城隍庙门的高家三小姐,从小没缠足,那时女孩都是小脚,也上过几年学,知书达孔,能娶到高完家有钱家的女子,是十分荣耀的事。泾川县城的高家是高迎祥后代,高迎祥是李自成的舅父,当时的高家家有万贯,每每当地县令到任时,第一个拜访的就是高家。高家在县城及附近乡镇开有商号、酒坊,良田几千亩,我的几个姨,一个嫁给了郎县长,一个嫁给了商会王会长,父亲能娶到母亲,是父亲一生的荣耀。父亲结婚后就单干,在当时背街买了房子,在最繁华的南城门外合子沟做起了小生意,卖日杂,由于经营有道,再加上省吃俭用,日积月累存了一部分钱,置了六十多亩地,买了耕牛和车具等,我们的家境自此有了好转,到解放时,已经过上了自给自足的农家生活。听大姐讲,父亲生意很好,我们家也算是一个暴发户,颇受街坊邻里的夸赞。现在我也儿孙满堂,我能体会到,父亲爱母亲,是从心里面,对我舅家的恩情也是从心里面,母亲害病期间,我们都上班,不在跟前,父亲洗衣做饭,母亲逝世后,父亲披白挂孝,做的`比儿女还好。从记事起,每年枣熟透了,父亲总捡最大最甜的,洗净后,一包一包送给舅家每一户。他经常说,人要知恩图报,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这些对我们兄弟姐妹影响非常大。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一个家缠万贯的大财主家的小姐为何嫁给一个无家无社孤儿的父亲,吃尽了人间苦又终身无悔?

  母亲此嫁给父亲后,从洗衣做衣做饭开始,遂渐到干农活,往窑洞,老家山川塬地都有,不是上山,就是下川,路也很徒,母亲做的最让乡邻感动的就是和父亲一起,替伯父伯母行父母之责,况一生不悔。

  今年正月初二,回老家拜祖,吃饭与喝酒在堂兄家,看见我堂哥一家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年前孙子结婚,马上要四室同堂,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总会想起父亲对他侄子堂兄的一切。我父亲在姑夫家从小伙计干到管家,也有个一定的积蓄,用三年时间寻找到大伯,在老家给置了地,用三十块大洋娶了我大妈,并生了我堂兄,也许是命运的捉弄,也许是大伯命该如此,在我堂兄一岁时,住的窑洞塌下的石块而身亡,父亲每月供养面份,衣料,硬叫大妈在堂兄三岁后才改嫁他乡,而父亲、母亲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将他拉扯大,并给娶了媳妇,可以说,没有父亲母亲的伟大,也就没有堂兄的一家。

  我始终觉得,母亲就是一位普通农家妇女,打我记事起,每天凌晨鸡叫三遍就起床,开始做豆腐,豆腐的作法到现在还记得,先一天中午,先将打皮后的黄豆用温水浸泡在大盆中,待变软后母亲用石磨子开始磨豆腐,我们叫推豆腐,就是将豆子从磨烟中罐下,母亲用磨担子推着,一圈又一圈,一斗豆子大约需要又个小时,大概记得从七岁开始,我就帮着推豆腐,母亲推豆腐到底推了多少年,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像电影里那样。而做豆腐,先是将磨好的豆腐用布袋子过滤去渣变成生豆浆,将生豆浆倒入大锅,烧开后用大勺舀起,再倒入锅中,反复十分钟,到现在我还弄不明白这道工序的意义何在。反复受次后就开点豆腐,就是将浆水分撤在翻滚的豆浆之中,很快豆腐就收收敛成块,而啥时将成快状的豆腐装圈压制成豆腐,还是要看经验的,太嫩太老都不行,早上九点,豆腐做好了,母亲又开始为我们一家人准备早饭了,而父亲则是担上豆腐上街,窜乡去卖。不论春夏秋冬,酷暑严寒,年年如此,天天如此,天阴下雨,大雪纷气,泾河结冰,从未间断过。母亲姓高,又没缠足,乡里县城都知晓高大脚豆腐,照现在讲,也算是个品牌了。

  而晚上,母亲也没完没了的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春秋两季交替之时,我们兄弟姐妹六人,母亲最是在煤油灯下,洗衣服,缝缝补补衣服,中秋过后,天渐渐的冷了,母亲就开始了灯下做棉衣棉裤,棉鞋了,一针针,一线线,都要亲手完成,又是帮邻里的年青媳妇剪衣服,鞋样子,有時也帮着做,母亲就这样一生忙碌着,操劳着。我还知道,六零年,生活极度困难,但再困难,也要咬牙供我们上学,我大哥天资聪明,人也长得英俊,六五年,甘肃省委在学校招工作人员,大哥因学习好被推荐,后季又被推荐空军飞行员,都因我舅家是地主,政审没过关,当时他的同学赵xx,梁xx最后官至省政协秘书长和省高院院长,一九七0年高中毕业后参军,均以政审未能提干,后自考成才,当了一名小学教师和校长;二哥是畜牧工程师;我也是主任医师;我三个姐姐的家道都很好,改革开放三十年,出了十几个大学生,天南海北,不是官员就是专家。父亲没有上过学,也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认识,但是,知道孩子上学才是正路,因此,对我们的学习就格外上心,要我们好好学习。记得二哥小时候不愿上学,父亲让他天天割草喂猪,尝尝不上学辛苦劳作的滋味,我的学习成绩每逢厌学下降时,唠叨没完骂声不止,父亲管教很严,我们犯了什么错,免不了接受父亲的打骂,目的是让我们接受教训改正过错。小时候,夜长,父亲在煤油灯下,常给我们讲高家的故事,讲杨家将,封神榜,水浒,三国的故事,记忆力非常好,有时听着也烦,事过这么多年,对父亲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父亲无尽的怀念。而母亲,从没有训斥过我们,只是让我们一家人有饭吃,有衣穿,就是补丁满衣,也就干净利落。

  我还记得,小时候,每年收麦之时的晚上,跟一起去枣树下乘凉,母亲拉着鞋底,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浆水面,听父母亲讲故事,那是最愉快的事。夜色柔和,凉风习习,农作物和野草的清香扑面而来。蛙声、虫鸣,响成一片。天上,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过。我们兄妹几个追萤火虫追累了,就坐在妈妈身旁,听她讲些古老的故事。妈妈不愧读了六年丁私垫,似乎有说不完的故事,但内容要么是因果报应,要么是劝人向善,要么是忠、孝、礼、义。这也许和她启蒙所学的“人之初,性本善”有关。而从来没有讲起过她小时候的事。

  在那个大集体年代,我家兄弟姐妹六人都上学,就是靠卖豆腐也难以维持一家人生活,一日两餐是最为头疼的事了,饥饿是我对那个年代留下最深刻的记忆。从我记事起,就经常吃不饱肚子。有一次放学回家,母亲领着我们兄妹去队里的一块洋芋地里刨洋芋。那块地不是太大,社员挖过之后,地就空在那里,洋芋地一般是很难挖干净的,加上前一天刚下过一场雨,松软的田地在雨水的冲刷下,便露出许多紫色的洋芋,我们便惊喜地用手去刨,母亲则拼命地用锄头刨埋在土壤深处的洋芋。傍晚的时侯,母亲已经把那块地翻了一遍,拣了半口袋,尽管只有核桃大小的洋芋,我们都已经高兴的要命,仿佛马上就能吃到烧得焦黄冒着热气散发着清香的烤洋芋,饥饿让我们对饱餐洋芋迫不及待。

  回家的路上,金黄的太阳在远处的塬畔一点一点地下沉,村庄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炊烟下,落日的余辉涂满高大的树木和低矮的农舍,牧归的羊群也被这夕阳的光亮咉成了红色……我们一路欢奔,母亲却艰难地扛着洋芋被我们甩在后面,母亲的脚步蹒跚,年少无知的我们却毫无知觉。经过母亲和姐姐的忙碌,一锅洋芋疙瘩在咕嘟嘟冒着热气,洋芋特有的香气在这个贫穷的小院里散发开来,沁人心脾,我们嗅着香味端着碗围满了漆黑的灶台,如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羊。母亲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忍不住笑了,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慈祥。父亲蹲在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旱烟,看到我们吃饱才在炕沿上磕掉烟灰。在我放下碗的一瞬间,才发现锅里只剩下汤,父母响亮的喝汤声音至今让我难忘。多年以后,洋芋已不是什么稀缺之物,也勾不起孩子们食欲,但我却对它情有独钟。每次吃洋芋时,我都会想起父母,更忘不了那顿洋芋疙瘩,那种味道真的很香很香,那是父爱母爱的味道,直达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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