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过一阵,我却念你一生散文随笔
小时候,我因一场大病久住于医院。医院的一切都让我无比压抑,我很想逃离那让人窒息的环境,曾几度变得躁动烦扰,病情也久久不能好转。一次又一次的闹着要离开,父母甚是无奈。
转变这一切的是床对面搬来一对夫妻,他们和父母差不多大小,男人同我一般躺在床上,女人负责照顾男人的生活起居。吸引我的却是那位阿姨,她把头发盘起来,用一个大发卡高高地夹起来,加之她的整体形象,很容易让我想起公鸡后来我一直叫她公鸡阿姨。她非常地爱笑,而且是爽朗得大笑。在医院那个压抑的环境里,大家各个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的病人;表情沮丧的家属,这一切都让我无比的恐惧。突然遇到一位大大咧咧,爽朗爱笑的阿姨,我的生活被点亮了。那段日子,那位阿姨无疑是我生命里的绿洲。
阿姨对那位叔叔说话特别温和,还有说又笑,叔叔也会和阿姨开玩笑,完全看不出来那位叔叔是位病人。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病人?幼小的我根本想不通。我偷偷问妈妈那位叔叔得了什么病,妈妈说得很简单:治不好的病!一句治不好的病让我越发好奇,这对夫妻的状态分明就是扭伤脚需要消炎的感觉呀!阿姨对着叔叔有说有笑,叔叔亦是搞笑古怪,惹得我一阵发笑,好像身体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阿姨把一切收拾就绪后,挨个给病房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做了自我介绍。她立马注意到了我,并且问父母我生了什么病,顺势过来摸摸我的头,笑着说:“你真可爱!”然后转身一股脑给我拿出来很多好吃的。她大声地笑着,笑得那么没心没肺,惹得整个病房的里的人都在笑,她的笑让我不可思议,我内心甚是疑惑:医院里可以这样笑吗?
以后的很多天,都有阿姨的陪伴。阿姨一边照顾着自己的丈夫,一边和病房里的人交谈着,她对我更是额外照顾。她的丈夫吃什么,她就会给我一半,父母推辞致谢,她却热情过度,硬塞都要塞给我。我一边吃着她给我的东西,一边和她开玩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尤其在我异常脆弱的时候。她时常会来我的床头摸摸我的头,给我盖被子、讲笑话。我经常被阿姨逗得捧腹大笑,护士来我们病房话也变得话多起来,医生更是疑惑地说:“大家面色不错昂,继续保持。”
后来的后来,我们熟悉又亲近。我经常拿阿姨的发型开玩笑,说阿姨把头发盘起来像鸡冠子,所以我就叫她公鸡阿姨,妈妈批评我没礼貌,可阿姨却很开心,说我很有创意。我最怕扎针,只要护士拿着针管朝我走来,我就会鬼哭狼嚎,立马翻脸,阿姨抱着我说:“乖孩子,有公鸡阿姨陪着你呢,别怕。我竟然就会变得消停许多,勇敢不少。当我进手术室的时候,公鸡阿姨还在给我讲笑话。记得那次手术时,我是想着阿姨的微笑睡着的,醒来后我已在病房,阿姨坐在我的床头,依旧和没事人一样的和我开玩笑,我竟忘了自己是生病之人。
日子依旧简单快乐的过着,可有一天当我睁开眼睛,对面的床却是空的',阿姨和叔叔不见了,我哭着问妈妈他们呢?妈妈说:“你叔叔病好了,和你阿姨回家了!”我失落又高兴,妈妈给我阿姨的信,信里说:小丫头,你是个容易动真情的孩子,阿姨认识你很开心,我怕你哭闹,就选择在你睡着时离开,原谅公鸡阿姨的不辞而别,等你身体好了,就来找阿姨玩,期待着我们有缘再见!读完信,我哇地一声哭了,嚷着要去找公鸡阿姨,可孩子毕竟是孩子,大人总有办法安抚我们。医院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我在对阿姨的怀念中熬到了出院。
公鸡阿姨走了,我们再也没有见面。后来我身体康复后,妈妈才告诉我,那晚夜里,那位叔叔去世了,我的眼泪如线般地往下掉,怎么可能呀?那晚睡前,她还和叔叔开着玩笑,聊着天,那么幸福!那晚睡前,她还亲吻了我的额头,拥抱了我,难道这一切都是预兆?后来在大街上,小巷中,我都习惯于看路上的行人,妈妈说我这个习惯不好,其实,我是在找那个阿姨,期待着和阿姨的不期而遇。说好的有缘再见呢,她却一直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
岁月一去不复返,渐渐我长大了,心中却永远有个公鸡阿姨,我也再不会向父母问阿姨去了哪里,也再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她,可她却一直住在我的心里。后来,我渐渐明白,其实公鸡阿姨一直都陪着我,她那夸张的发型;那爽朗的笑声;那热情过度的关爱;那向生的勇气,这一切都在,在我成长的路上如影随形!
公鸡阿姨,您过得好吗?我一直都幻想着在人群中和你偶遇,十年如梦,即使再次擦肩而过,我们也早已忘了彼此的模样,我的心中只有深深地祝福。您乐观生活的态度给了我向生的勇气,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扎根烙印,阿姨,谢谢您,您定不会相信,有个姑娘一辈子都在牵挂您!
阿姨,谢谢您!人的一生有很多回忆,我的追忆里有个您,您来过一阵,我却念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