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诗经
《诗经》是中国古代诗歌开端,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的诗歌。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关于草木诗经的相关资料,欢迎大家阅读学习。
隰有荷华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国风郑风山有扶苏》
簟席长夏,庭前石榴开了金口玉言,田埂上的毛豆在阳光下爆裂。陌边起伏的稻浪从村口一直推到榉木的山脚,塘里荷叶田田,荷花先是开得波澜不惊,随后便是肆意的花盏。开得撩人心思了,就有人唤上一声荷花。附近几个扎了头巾的女子便会从地头直起腰转过身来。哎。总以为是叫着她呢。这世间又有多少被唤做荷或者莲的女子呢。
荷花素面朝天地开着。一根绿茎的柄竿从水底竟自顶出水面,裁着各式各样绿荷的摆裙,也有卷边的嫩叶躺在轻轻的涟漪上。等着花一开就百层瓣千层瓣的,荷花开在荷花里,一朵心事开在另一朵心事里。这般开得还不尽兴,就支开水塘的镜匣,镜里镜外的开,开得镜花水月,开得累了就撑起莲蓬,那些想得苦了甜了的心事,都藏进一颗一颗的莲籽里。
盛得着几珠水露的荷叶才叫最美的荷,不提草尖上点点欲滴的水珠,只提荷篮里的大珠小珠,随着荷摆晃着,晃着晃着水珠聚起来。就有一汪水银,绿荷闪闪的眼神。荷花的更高处盘旋着几架蜻蜓的直升机,它们有时会在水面迫降,从机身尾部扔下的炸弹将成为荷塘里的一群水虿。于水而生,蜻蜓与荷皆活得如此水声水色。
荷的另处美在荷叶的更宽处,包括一只青蛙的跳跃式造访,不要它撩起耳朵的鼓鸣,只要它从水里收起蹼,在叶上安静地盘着腿,露着莲白色的下巴仰起头就行,你所领悟的就是禅意的莲座和一只参禅修行的青蛙。荷有一种别称叫做静客,或许就是梵经里的那一隅静处之美。净瓶杨柳的观世音,从荷而来的哪吒都在一朵禅语大开的莲中。
上古之人将荷花最初的蓓蕾称之为萏菡。待其完全绽放后又称之为芙蕖。这或许就是步步为营的绽放之美,从含苞到一瓣挨着另一瓣、层层叠叠地开,整个过程都开得从容自在,怡然自得。荷花过后就有一桨挨着一桨的采莲歌,小船恋着荷田,剥莲篷采莲籽。日头猛或泼了一场阵雨下来都有一把随手可撑的荷伞,圆荷的谣曲与漂行的水蜘蛛一起在水面滑翔。
若是骚人墨客趋之若骛,荷边长衫袭袭,拈须问莲,莲花便开出成朵成朵的唐诗宋词来。或举着几支清淡文雅的小令。那些被花香绊倒的韵脚词牌都一个二个浸在月色中、蘸在羊毫里。这儿绽着几首荷的七言五律,那儿填着几阙莲的长短句。深深荷夏就这样风清云淡地开过,案前南风边、轩窗笔架下,铺开的就是那一幅铺不尽的水墨荷塘。
荷花一朵朵抬高仲夏。这些白或红的莲奋发向上地开着,无惊世骇俗亦无雍容华丽,只是安静地将花辩举过头顶。不去大嫣大红的大明湖。只在寂寞山野中,攒集着一柄暗力将自己悉数怒放。待到入秋之时,蛙声渐远,荷花凋零成一池秋水。只剩一群塘藕遣来的茎竿,瘦嶙嶙地弯身于水面。冷月芦苇,荷花依旧开在一壶热烫的酒里。收拢荷囊里那些蛰伏的莲籽。等着春意斓斓,再看红萏绿蜓又起风云。
绿竹猗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国风卫风淇奥》
宅前打着柳槐的遮阳伞,日下西山,家家户户的竹床都搬出门,先用凉水冲一道,晾着。等着树影的暗处拧亮萤火虫儿的小灯盏,正是开轩纳凉时,有人摇着蒲扇儿过来,往竹床上一躺,抬眼处挂着一穹繁星。枕下透着一席清风。竹床被透过衣衫的汗渍涸成了深黄,也寻不着竹子先前的那股青涩劲儿。等着竹床和岁月一起变老一起泛黄,竹枕边的怀想也早已转身,而竹子隐隐于山野,他的梦想依旧栉风沐雨,修长而向上。
竹子立身向世,每一处山冈都是他的天地。走进竹林,随处可见的褐色笋尖都会应着你的脚步声破土而出,细圆嫩绿的初出毛竹接踵而来。一根跟着一根的从山麓攀到山腰,或涌进山谷。方圆几十里或绵延几座山头都是他的根据地。枝节攀升间缀着的翠叶,一簇一簇地摇曳着筛入竹林的柔密阳光。光束间或打在一两只弹跳叶柄的竹蝗身上,但几只潜在的竹蝗只能作为绿竹愈后脱下的一小片痂痕。竹子愈发挺立,伸展着一根根折不断的手指,坚韧直起、不畏寒暑。
一片悠悠竹林潺潺在一支轻扬的竹笛中。我所沉醉的竹音一定来自林中,南风拂过竹叶翩跹的掌音,因竹而生的礼乐也就在这款款的竹影里喃喃地吹着。丝竹音律盘旋而上。笛孔中流溢的轻风与月光。像是某段远逝的爱情,直至烟云弥漫在竹海,竹涛声翻卷无尽。竹梢上拢翅冥想的一羽白鹤,竹帘间的'一钩新月又是谁悬着的一弯心思。那独处的抒情也都在韧性之外,一节翠竹的柔肠,他的前身一定活在诗中,他遇两小无猜,我骑竹马来,你窗前弄青梅。
竹的去处总在恬淡之间。寻着几把竹椅,在碎谈中坐下来,不聊情愁爱恨只唠家长里短:竹篓里采着芍药与新茶,山野的清香一束一束地开着;竹排沿河而下,排歌举着浪花;河边女子挽着竹篮来,捣衣声声,他的夫君在柳边,把杆垂钓,竹影成双;竹笠蓑衣归于斜风细雨;老汉从垄上走来,他肩挑的竹筐里一边是满满的谷粒,另一边是蹒跚学步的孙子;竹桶饭里的浓香都裹在一缕缕温暖的人间烟火里。如果可以,且让我伐这些淡竹、水竹和毛竹,幸福的手指缠绕在青青竹丝与篾片之间,于此安身我的小镇竹林,我的竹编江南。
打开一卷竹简,已是满目象形比意的篆隶。或遇“钓于淇”的许穆夫人,那“藿藿竹竿”垂的分明是一份其意殷殷的亲情;或遇一洗东坡月色及月下豪饮达旦的子瞻先生,“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爱竹之人其言灼灼;或遇魏晋七贤聚于竹林,针砭时政直抒胸臆,竹的有节常清、超然脱俗一树一树的跃然纸上。静搦竹管,以我蘸墨的羊毫大写兰亭的茂林修竹,写意板桥先生的“六分半书”,一点一捺之间皆是竹意盎然的风骨。
合上一把竹扇,彳亍在竹叶纷披的幽幽小径,我所触碰到的是一片贯古通今的竹林,我所聆听到的亦是一首安于自然的行歌慢板。
桃之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风周南-桃夭》
说到桃花就不能不说爱情。桃花之于玫瑰。我更倾心于三四月的桃花。不论她开在李唐的诗里还是别在赵宋的词里,不论她开着婉约还是绽得豪放。都是直抒胸臆,天真烂漫。正是春色撩人时,打着朵儿的桃花开了,瓣儿袍红、洒金,花衣花枝骨节,花丝缕缕,情丝绵绵。桃花一朵朵地开。心生爱慕的人儿也情窦初开地开,一场接着一场的桃花新雨翩跹而至,纤纤女子的脉脉眼神里满是涓涓细流。思绪轻轻地淌着,在桃叶细密的伸展间,在花语淅淅沥沥的雨脚中,在蕾蕾相思潜滋暗长的梢头。
乡野处,桃花是油菜花和紫云英的姐妹。往青青阡陌春风得意中去,田园里紫云英的红盖头铺天盖地;油菜花儿从晨曦到黄昏动情地黄着;桃花小片小片的红妆在舍前屋后,也有野丫头似的由着性子满山坡儿跑的,桃花大幕拉开雷动惊蛰布谷声声的山冈。等着和风馥郁流苏,山坡上就有侧身斜躺的小孩。手折桃枝头插桃红,嘹着满眼的青枝绿叶红花,花枝招展的童年漫无边际地盛开着春天的遐想。
桃花开到江南,是“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的似水柔情。“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桃花一转身就有眉宇间一抹淡淡的惆怅,桃花的背影里就有擦肩而过的那一缕失意,随着一江桃花流水与心上人的失之交臂。徘徊在烟雨江南的巷口,我试着想象一位面若桃花的女子,她的书生情郎正打马春色阑珊,门庭院落间桃红点点,相思成林。桃花开尽了世间所有的爱,而随爱而生的恨呢,或许都交织在落花的泥里了。
桃花开得极致便楚楚动人泪雨涟涟,附了情愁爱恨的血肉之躯。沈园里的桃花细数着陆游唐婉的离愁,“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桃花四十年,青丝白发凋零,相思恍如隔世。红楼黛玉的爱情随葬在“红消香断”的桃花中,“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燃一缕返魂香方可续得她与贾宝玉的后世尘缘,如此大悲的桃花开的落的都是一瓣瓣心碎之词。而扇里香君的一树血色桃花亦恸泣于十里秦淮,桃花开过,已是满怀悲歌。
不寄情愁,不表暧昧,只要桃花浓淡相宜。安安静静地开在春天里就好。“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唐寅的桃花开在酒旗高蹈的画里,画里画外的花径,蜂衣蝶裙,春意融诗意浓。北宋诗人徐俯的“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更有明媚春光下一朵朵灵动的桃花,一个“蘸”字涸活一幅江南春色。不要树下少年的满目踌躇,不要花前少女的簌簌桃花泪,只要和风细雨里的一阙春天,填着莺歌燕语的桃夭柳媚。
牵爱情的手去桃林里走走,千朵万盏都是春天娓娓道来的情话,桃花怀春,花开一树,树下坐的是郎才女貌,枝上表的是情投意合。“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桃红浅处和风相送,鸭群的蹼桨划过落英流水,桃花轻推柳岸。桃红深处,鸟鸣山涧草木春回,或有避秦人家,千倾良畴话桑麻。漫步在一簇簇深深浅浅的桃红柳绿中,一路桃花春风,又是一年红情绿意的四月天。
甘瓠累之
“南有樱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雅小雅南有嘉鱼》
“瓠”同“萌”。“萌”声调阳平,而“瓠”字去声,去声响亮。“甘瓠累之”的“累”为“绕”,我初以为“累累”之意。拿繁体文的“累”字,果子们都象形的扯着蔓结成串儿。果色不管绛紫深红还是幽雅的蓝,都是自然沉淀的小精灵。在枝叶闾相互依偎、缠绕。眼神里流淌的也都是芳香沉醉的色彩。挂果一累累的结实地给你瞅,瞅久了眼睛也不累着心里也不生厌,反倒是口齿生津,老想着去摘之食之。也想着小时依恋过的动画片子,只要那些个剪纸的葫芦娃从电视荧屏里的枝蔓上跳下来,满眼都是蜡笔童谣。
邻家爷爷平日里伺弄花草果苗,就有事没事地绕到他家后园子去,隔着木篱笆往里瞅。坐了果的小白花一盏盏的落了。小葫芦瓜们就“蹭蹭蹭”地开长了,裹着一身细细的小绒毛,也像动画片子里似的顺着棚架子攒着劲儿往上爬,一溜一溜地像连排整编的小分队。园子里纤细的丝瓜也都伸展着小蛮腰,南瓜花灿黄地开着,菜畦里的蒜葱也总是绿意不断。若是瓜棚里一阵子凉风小跑,葫芦串儿也胸襟荡漾起来,苦瓜藤儿葫芦藤儿老藤儿新条儿在风里扭秧歌绕麻花,纠缠不清的也不失为赏心悦目的好看头。
邻家爷爷喜野钓,也跟着去耍。荫下河塘的好去处,池塘一隅铺着浮生的水葫芦,野菱花里开着水鸟的掠影和豆娘的织纱。拣一处向阳的水域抛钩引线,自有鱼虾亲近。钓的也就是个耐心,我的耐心活不在鱼那儿,隔三差五地问爷爷渴了没,渴了就去取大葫芦。大葫芦有两只,一只装水一只装水酒,拔了葫芦嘴撩起鼻子用手拨拨风就自有分晓。有时我也偷些水酒尝尝,也不是醉的那种,总觉着脑袋成了葫芦――头昏脑胀的。抱着葫芦儿把爷爷瞧成铁拐李或太上老君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
小时候也见着些走街串巷的游医或算卦先生,大多有随身携带的宝葫芦。凑上前去也瞅不出什么究竟,人家说了葫芦里的药都是灵丹妙药。自然不肯轻易示人。那时就想着宝葫芦的神秘都在那小嘴大腹里,收得紧着呢。葫芦理应做了玄远的神器。上古神话玄之又玄,有葫芦的化身伏羲和女娲。据说“盘古”之意也通用于“葫芦”。“葫芦是先祖灵魂的归宿地:葫芦籽是万物的种子;葫芦笙声是祖先的声音。”葫芦寓意显而易见。
“瓠”是挂在《卫风》里的葫芦,“齿如瓠犀”是葫芦籽般洁白美丽的一口好牙;“匏”是系在《邶风》里的葫芦,“匏有苦叶,济有涉深”,腰间拴着葫芦涉水而行;“壶”亦是悬在《豳风》里的葫芦,“七月食瓜,八月断壶”,正是小葫芦瓜熟蒂落之时。这些摇曳在葫芦架上的通用字中,我最中意“壶”字,形象至极。不论诗经里的“壶”还是《本草纲目》里的“壶卢”,都有小葫芦里的大世界,在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大树上结蔓向上,生生不息。
我有事没事还去邻家爷爷园子里看葫芦。舀一葫芦瓢清水,搞上几只西葫芦,听听酒葫芦里摇响的轻澜,一把葫芦丝就要从墙上走下来。娓娓的曲音穿越盘古开天的鸿蒙,穿越高远的图腾。
扩展阅读
《诗经》,是中国古代诗歌开端,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前11世纪至前6世纪)的诗歌,共311篇,其中6篇为笙诗,即只有标题,没有内容,称为笙诗六篇(《南陔》《白华》《华黍》《由庚》《崇丘》《由仪》),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约五百年间的社会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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