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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云游
徐志摩 《云游》
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际云游,
自在,轻盈,你本不想停留
在天的那方或地的那角,
你的愉快是无拦阻的逍遥,
你更不经意在卑微的地面
有一流涧水,虽则你的明艳
在过路时点染了他的空灵,
使他惊醒,将你的倩影抱紧。
他抱紧的是绵密的忧愁,
因为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
他要,你已飞渡万重的山头,
去更阔大的湖海投射影子!
他在为你消瘦,那一流涧水,
在无能的盼望,盼望你飞回!
《云游》是徐志摩的一首很精巧的短诗,原名叫《献辞》,后改名为《云游》,更直观贴切一些。
《云游》赏析
徐志摩是新月派诗人,他的诗作优美、想象新奇、意境空灵洒脱,表现出他的才气与诗情。在他的作品中,还蕴含了对生命的理解和对人生的感悟,为读者呈现出一个诗意的世界。徐志摩对“爱,自由,美”的追求很好地体现在诗中,《云游》便是其中的'佳作。
“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际云游,”诗歌一开头从天空写起,意境开阔远大,抒情的对象是第二人称的“你”。用“自在”,“轻盈”这两个形容词描写云游的状态,生动细致,暗含抒情主体对云游的向往与羡慕之情。人从很久以前就向往自在的飞翔,不要束缚,想象小鸟在天空飞翔的姿态,激励着人不断为之努力,追寻自由。飞这个意象在徐志摩的许多作品都出现过,如《雪花的快乐》、《飞的理由》和《想飞》等,而我们知道意象是诗人思想和情感的载体,意象是融合了作者主观之情的客观物象。他用飞来象征自由,给他理想中的飞赋予无限广阔的内涵。没有人不想飞,但他的飞不是小鸟简单的飞,而是他做人的趣味,做人的权威,做人的交待。现实的残酷使他的理想被撞得粉碎,在内心十分矛盾与痛苦之下,他幻想寻找美好的境界来安慰心灵。当时混杂的社会氛围和人际关系,使他想像云一样飞,飞出这个圈子,到云端里去。
“你本不想停留∕在天的那方或地的那角,”是的,人间是不属于自由的人的,天空才是他们的归处,此句有点无奈的意味。“你的愉快是无拦阻的逍遥,”逍遥是没有阻碍的,这里有《庄子•逍遥游》中与天地万物一的体会,也有抒情主体心灵超脱人世的感受。“你更不经意在卑微的地面∕有一流涧水,”点出了第三者的存在——“一流涧水”。“在过路时点染了他的空灵∕使他惊醒,将你的倩影抱紧,”这里出现了第三人称“他”,与“你”形成了对比,有两种不同的感情色彩。抒情主体以“一流涧水”作为象征,“明艳”是主观色彩词,它一方面是将涧水与云游两种不同形态对照,另一方面又是抒情主体内心焦灼,渴望被“点染”的写照。诗人被现实生活无情的打击,使他的内心痛苦不堪,他希望用云游去安慰受伤的心,给自己带来快乐。
“他抱紧的是绵密的忧愁,”绵密的忧愁是形象的比喻,如“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把无形抽象的忧愁具体化,写出“一流涧水”的欣喜,当“明艳”注入他的“空灵”,为他注入新的活力时,他“惊醒”了,那是一种多么欣喜的感情啊。可是“因为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云游是无拦阻属于天空的,它不会在尘世逗留,“一流涧水”的希望也就破灭了,由希望到绝望,使人产生一种失落感。“他要,你已飞渡万重的山头∕去更阔大的湖海投射影子,”“一流涧水”与“湖海”相对,如果说一流涧水是孤独的个体的意象,那么湖海就是群体的象征,是一种原始的生命存在。所以这里的云游是突破个体的意义,具有永恒生命力的。“他在为你消瘦,那一流涧水∕在无能的盼望,盼望你飞回,”诗句哀怨绵,既然一流涧水想逍遥自在的云游不能实现,那就寄托在等待中,此诗比“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更有渗透力。
这首十四行诗,富有音乐美,细腻写出诗人由愉快—失望—领悟的感情变化过程,诗风温柔婉转,很能打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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