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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鬼雨》赏析
短短的篇幅,却是海雨天风,意象纷呈,余光中提倡的语言的“密度”尽收眼底,雨、泪、水融为一体,现实、历史、神话交相辉映。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收集整理的余光中《鬼雨》赏析,仅供参考,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余光中是台湾著名诗人、散文家、翻译家和评论家,其影响遍及华人世界。他“右手为诗,左手为文”,在其新书《黄绳系腕》中,我读到了他心灵深处的忧伤与哀愁。
《黄绳系腕》这本书,汇集了余光中在不同年代的散文佳作。主要包括余光中旅居国外的经历、读书的体会、对祖国故土和文化的眷恋、四个女儿的成长故事等,充分体现了其既要“知性”又要“感性”的散文写作风格。余光中说:“凡我在处,就是中国,读书人应该有这样的自信。对于成为游子的作家,手中真正能够把握的利器就是母语。中文在握,就是故乡在握……”也许只有热爱文字才能写出富有灵性的作品,只有热爱土地才能心怀那份浓浓的乡愁,对余光中来说,恰恰是二者兼得。
余光中的散文充满了奇特的想象,而又收放有度。这一点从首篇文字《鬼雨》中就能显现出来。《鬼雨》是典型的余光中大品散文,写刚出生的爱子不幸夭逝,感人至深。余光中先写爱子逝去的噩耗,次写课堂,再写简单而悲切的葬礼,最后借一封信层层深入,纵论生死间抒发内心的哀痛。“南山何其悲,鬼雨洒空草。”余光中以沉郁凝重的悲悯,慨叹追溯古今中外,从莎翁到李贺、到课堂上朝气蓬勃的学生,无人能摆脱死亡的命运,余光中的目光超越时空历史的界限,关注在死亡威胁之下的整个人类生命,寓大扬于大抑,一转一折都是功力的表现。
余光中的散文有浓浓的乡愁。这种乡愁,在《听听那冷雨》中,主要是通过雨声的描写流淌而出的,借冷雨抒情,将自己身处台湾,不能回大陆团聚的思乡情绪娓娓倾诉,但另一方面,这种乡愁也表现在他在文中化用的诗词里面,中国古典诗词的意趣,在被赋予生命的冷雨中表现得更淋漓尽致。余光中的乡愁不仅是“邮票、船票”,而且是饮下的长江水酿成的酒,流淌着腊梅红一样的沸血,于他,须臾不离。“家国不幸诗人幸”,可有几个真诗人以此为“幸”?余光中的散文再美,去国怀乡之痛亦无法掩饰,也无从掩饰。他用握住中文的方式,握住了中国。
余光中的散文是用爱和忧伤写成的。他散文的一大特色是于细微处见真情、于细微处味真谛。他的散文,既有着古朴的韵味,又有着超然的气质。诸如在《尺素寸心》一文中,他写道:“你的债,永无清偿之日。不回信,绝不等于忘了朋友,正如世上绝无忘了债主的负债人。你真正忘掉的,而且忘得那么心安理得的,是那些已经得你回信的朋友。”他用善良的心去体味生活、体味人生。他笔下的每一块文字都不饰雕琢,尽诉其心中情怀。尽管他的文章并没有惊心动魄的力量,却有一股柔韧与执着,又不失力度地触动人心。
余光中的作品影响了几代人。他是名副其实的“乡愁诗人”,艺术上却是一位“多妻主义者”。他曾自言:“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欧洲是外遇。”他的作品风格极不统一,有传统的乡愁,也有对沉重历史的回忆,有对自然山水的礼赞,也有对现代文明的哀叹。表达意志和理想的诗,显得格外壮阔铿锵,而描写乡愁和爱情的作品,却显得细腻而柔绵。
余光中今年已经85岁,读他的散文,感觉字里行间隐藏着一种散文大家的本色。他说:“未经世故的人习于顺境,易苛以待人;而饱经世故的人深谙逆境,反而宽以处世。”喜欢余光中这种醇厚的处世态度,他平和的心态总是令人回味与感动。
本文作者就余光中散文名篇《鬼雨》进行文本细读,并聚焦在余光中征引李贺诗作之用意,探讨其援引之诗词内涵及声音形式,乃至余光中引用改写之际,如何化用典故为己文。论文在开头先简述《鬼雨》一文之于余光中作品的地位,及其写作特色与背景,进而细心整理出文中大量征引之中国古典诗词,再点出李贺诗作引用比例之偏高,切入本文主题,试图探究余光中《鬼雨》与李贺诗作之间的共鸣与依存关系。
在文本细读与对照的阶段,本文分别从文辞形式、情感关联两个不同角度来切入,针对每项用典仔细剖析爬梳李贺诗作之意象内涵与余光中《鬼雨》文旨叙述之间的紧密扣合,经过上述典故援引案例的一一剖析之后,最后再讨论余光中与李贺两者之间美学及人格上的继承关系。
(一)文本细读详尽扎实
文本细读非常扎实,整理典故也相当用心。作者对中国古典诗词的意象、典故,以及李贺、余光中的风格美学与作品背后的背景意识都有详尽的论述,尤其对中国古典诗词意象氛围的掌握有一定的敏锐度,确切地剖析余光中之援引李贺诗词,如何烘托出两人对于死亡殇逝的慨叹,进一步发掘了两者之间互文的意义。
(二)针对修辞与音乐性的探讨匠心独具
在处理余光中和李贺两位诗人语言时,作者不只循一般文学评论就内涵、意象、作者人生历程去探讨诗作表达的意义,更难得可贵的是针对诗作最重要的语言修辞形式,作者也多有着墨。虽然《鬼雨》为散文作品,但鉴于余光中不但是重要的现代诗人,《鬼雨》一文意象繁复、声音节奏讲究,甚至可说是散文诗的形式,作者以大篇幅探讨余光文援引李贺时运用的文辞形式甚有见地,可见作者对诗中音乐性元素的重视,匠心独具。
(三)文本内外对照丰富
在剖析余光中、李贺诗作之时,作者一方面就文本进行评述,将典故、语言、内涵作完整的爬梳,另一方面又多所对照作者创作时所经历的情境,将文本内外的情感内涵并置,此举加强论述的说服力,并进一步建构出文本深度,为本文增色不少。
(一)死亡母题应再突显
若回归到余光中的《鬼雨》一文,会发觉全文不但尽是悼儿殇之念,紧扣着死亡母题,更会发现余光中不只援引中国古典诗词,同时亦援引西方莎士比亚的挽诗,及早逝的诗人雪莱、济慈等等。从作品到诗人,余光中一再突显的是对死亡的困惑、恐惧与悲伤,这与李贺其人其作恰恰完全的扣合,李贺被称为「诗鬼」,不只因为他英年早逝及词藻奇诡,更因为其作品处处透露出有关死亡的森森鬼气。况且死亡无论在古今中外皆是文学作品重要的母题,中西皆有挽诗传统,余光中引挽诗作挽文,有其继承与发扬,若作者能进一步追索死亡母题与挽诗传统于文学史论述中的独特地位、风格与内涵,当能更精准突显李贺与余光中作品中的继承关系。
(二)典故与化用的探讨可再精致化
首先,「用典」一直是文学传统中重要的手法,不但余光中本文多有用典,李贺更是众所周知的好用典故,甚至到了过于冷僻的地步,因此在讨论引用李贺诗词的同时,亦应进一步了解李贺诗词之典故由来。比方在《鬼雨》第三段中,余光中大量援引了李贺诗中意象,此处不只借用李贺诗中题旨,实则更藉大量的意象语言烘托出魏晋六朝志异式的鬼气森森,在此如能进一步探究李贺诗中意象与魏晋六朝诗作氛围的继承关系,当更能了解这整段寓言式的墓地场景书写,为何会大量援引李贺,并成功营造出奇诡玄异的死亡气息。
其次,作者虽有注意到余光中在引用李贺诗词时并非原封不动照本宣科,而是多有转化而在自己文章脉络中形成新的意义,但有时或仍过于局限于李贺原诗的脉络,而致论述有些牵强。如《鬼雨》中「竹黄。池冷。芙蓉死。地下水腐蚀了太真的鼻和上唇」,很明显地与上下文的莎士比亚之死、苏小小之死等相同,是凭吊伟大个人的死亡,但作者因原诗中具有浓厚的家国情感,进而推论余光中在此的引用,有感慨历史衰亡之念,但若细究《鬼雨》原文脉,此点论述就显得不那么有说服力。事实上对于典故的再创作、全数化为己用,是余光中此文之所以能在大量用典的同时,仍给读者情感真切之感的原因,作者在对照李贺原文与余光中引用时,应当更细致化其间的异同。
简介与寓意:
《鬼雨》是典型的余光中大品,写刚出生的爱子不幸夭逝,感人至深。这篇大品与一般的悼念文章有很大的分别:一般的悼念文章,鲜能把个人的伤痛提升到这样的高度。在文章中,作者先写爱子的噩耗,次写课堂,再写简单而悲切的葬礼,最后藉一封信层层深入,纵论生死间抒发内心的哀痛。以物理世界的标准衡量,文章的空间不算太广;但经作者纵其恣肆的想象,辅以意识流手法,空间(包括心理空间、联想空间)乃大大扩阔而囊括死生,悲怆伤痛也随着加深加厚。《鬼雨》一文,不但有余光中重视的许多优点,诸如“弹性”、“密度”、“质料”;而且收放有度。刚写完爱子的噩耗,笔锋已经陡移,急伸向课堂和莎士比亚的作品,以冷峻的幽默调剂悲情,寓大扬于大抑,一转一折都是功力的表现。不过这些优点需要另一篇文章详析;在此只须指出,像《鬼雨》那样的想象幅度,在五四以来的散文中极为罕见。
《鬼雨》的创作的故事背景:
一九六三年冬天,余光中、范我存夫妇唯一的儿子诞生仅仅三天即夭折。死亡接新生之踵而来,使青壮年时期的诗人蓦然感到生命之脆弱与短暂,过早体验到死的迫近,“死就在你的肘边”。如果说一九五八年母亲的去世让诗人饱尝“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辛酸无奈,那么时隔五年,殇子竟然将从生到死的整个过程浓缩在三天之内,死亡的残酷和毫无逻辑带给诗人敏感的心灵至深的震撼和创痛。《鬼雨》以哀悼殇子控诉死亡阴影对生命的威胁,以沉郁凝重的悲悯慨叹追溯古今中外,从莎翁到李贺、到诗人课堂上朝气蓬勃的学生,无人能摆脱死亡的命运,诗人的目光超越时空历史的界限,关注在死亡威胁之下的整个人类生命,拥有极强的抒情性,其主题已超离一己的悲痛,转而为哀悼全人类的死亡,具有浓重的宿命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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