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木匠父亲征文

时间:2021-06-14 13:02:42 征文 我要投稿

我的木匠父亲征文

  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刚出道的父亲亲自给我——她的长女精心设计、制作了一把木椅:椅子前部有一个雕刻着漂亮的菱形图案的靠板,可以让我将胳膊放在上面玩玩具、吃饭等;靠板前端的上方则装了一根横木,横木上装了一排竹筒做的可以拨弄玩耍的小环——这就是我的玩具了;椅子的座位上则留了一个很方便的小孔。这把椅子既结实、安全,又美观、实用,更小巧玲珑(回想起来,它不只是一个工具,更像一个玩具或木雕艺术品)。它不但陪我度过了我的幼年,还在以后的十几年间继续为我的三个弟妹服务,直到最小的妹妹也长到再也坐不进去后,它才真正退役,被放在楼上的角落里,几乎被人遗忘了。十几年前,我在老家的弟弟、妹妹相继结婚生子,这把椅子又重被起用。去年,我弟弟的小儿子也出生了,虽然已经有了一个漂亮的童车,但偶尔也还会坐一下这把椅子——这把已经40岁服务了两代人的椅子。每当此时,知道这把椅子历史的人总会感叹一番。

我的木匠父亲征文

  父亲经常为大队做木工活。大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宰羊给所有的匠人们打牙祭。每当这一天晚上,父亲总是很高兴、很自豪地给我们端回来一碗羊肉。我们叫他一起吃,他总是说:“我们在大队吃过了,这是分回家的。”然后,父亲就在一旁很幸福、很满足地看着我们把羊肉吃光。多年后我才无意中得知,其实,当年匠人们在打牙祭时都舍不得吃羊肉,只是尝一尝就算了;有时分得少了,就连尝一尝也舍不得就全部端回家去了。父亲就是这样,在吃粮紧张的那些年,他总是吃到半饱就放下碗说吃饱了,等看到大家都吃饱了还有剩余后才又继续吃。年少的我们不懂事,有时问父亲:“你不是说已经吃饱了吗?怎么又在吃?”父亲就嘿嘿笑一笑说:“我本来是吃饱了的,不吃也可以了;但既然剩下了,总要把它吃完嘛!”后来我家生活好过了,但父亲的这个习惯还一直保留着,有什么好吃的,他总是最后一个品尝,还经常习惯性地问一句:“多不多啊?要是不多我就不吃了。”父亲还经常假装说不喜欢吃或牙齿不好咬不动,只有在看到大家都有份时才说:“那好,我也尝一尝。”

  不知是做木工要求精细的原因使我父亲的性子特别慢,还是因为我父亲的性子特别慢,所以他做木工时总是特别精细。我现在还能想起父亲眯着一只眼睛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墨线提起又弹下时神情专注的样子。“慢工出细活”是我父亲自嘲时常说的一句话,也是他对自己和家人的严格要求。他把这句话不仅用在木工上,也用在农活上。比如在挖地尤其是在挖播种玉米、小麦、土豆等的梁垅时,别人都是目测大致端正即可,父亲则非要拿木桩和绳子在两端测量端正后再挖,挖好后如果发现哪里不够端正,还要整平重新挖过;在插水稻秧苗时更是比了又比量了又量再插,插完后如果发现哪一株秧苗歪了,还要拔出来重新插过,务求行行端正、美观,这些都是他多年来做木匠弹墨线留下的职业习惯。不可否认,父亲做的农活虽然慢些,但长出来的庄稼确实非常整齐、漂亮,让人赏心悦目。父亲不仅严格要求自己,还严格要求我们做事不要一味求快,不要粗心大意,凡事要多检查,多纠正。在父亲的教育和要求下,我小时候做作业都习惯检查后再交,现在就连,发手机短信也是写完后检查再三才发出去,生怕出现错别字对别人不恭。我在电脑上打字时也通常是看着屏幕打,一旦发现打错,随时纠正,打完后还要再三检查。这样,速度虽然比较慢一些,但也大大降低了出错率,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也不致错漏百出。也许我凡事精益求精、追求完美的习惯就是从我父亲这儿来的吧。

  我的高中是在离家60多里的县城上的,住校。虽然当时从我家到县城的车费才9角钱,可对于我这个每顿只舍得吃5分钱一份的素菜,偶尔才痛下决心吃2角5分钱一份的肥肉,从来也舍不得吃3角钱一份的瘦肉的穷学生来说,已是比较昂贵的了。因此,我平时的周末是舍不得花钱回家的,只有等到节假日放假才回一次家。每到周末看到同宿舍的同学高兴地回家的时候,我就到河边去看书,实在想家的时候就一个人躲在蚊帐里偷偷地哭。记得有一个星期六下午去河边看书后回到宿舍,听同学说我父亲来找过我,没见到我,好像很失望,让同学转告我说他和几个匠人到县城附近的某个地方给人家修房子顺便来看看我,家里没有什么事的,叫我别担心。我当时听了以后就非常懊悔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跑出去看书,当时想要立即去找父亲,天又快黑了。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星期天),我一大早就往父亲说的那个地方去找,一路上想象着父亲见到我时的惊讶与高兴的样子,脚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劲儿,走得很快,根本不知道累。但到了我想象中的目的地而仍四处找不见父亲他们的踪影的时候,一问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大地名,管辖的地方很宽,而人家户又特别分散,又不知道父亲所在的具体村子,只好一个村一个村地往前找,转了大概有二十来里地,也没发现哪里有比较大的修房建屋的响动。眼看越走越远,又害怕随时窜出来的狗,又怕人生地不熟不安全,只得含着失望的`泪水又饿又累地回到学校了。这种思亲而不见的遗憾是从未离开过家、从未离开过父母的人无法体会的。

  在我考上大学那一年暑假,父亲花了近半个月时间用杉木给我打了一只箱子并漆成了枣红色。开学时,我和我妈背着这只箱子去学校,由于买不到火车坐票,母女二人只好挤在两节车厢的中间,这只箱子就成了我们的坐凳,使我们母女免受了全程站立之苦。我的宿舍里共七个人,她们六个用的都是皮箱,就我一人用的是木箱。或许是怕我的木箱压坏了她们的皮箱,或许是嫌我的木箱土气、碍眼,室友们将我的木箱用一幅布遮盖着放在几个箱子的最下边。后来,有一个室友,虽有两只皮箱仍装不下她那越来越多的衣服,又见我的木箱总也装不满,于是就捡出一些不太穿的衣服放在我的木箱里。再后来,我这位室友惊讶地发现她放在我木箱里的衣服既无潮气,还有一种杉木的特殊香味,于是大加赞赏,一到寒暑假,总要把一些好衣服存放在我的木箱里。

  大学毕业前,我考上了研究生,这只木箱就随我到了遥远的大西北,伴我度过了三年的求学时光。研究生毕业时,我和我的另一半南下工作,除了几纸箱书籍和几床被褥,他的一只皮箱和我的这只木箱便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从平房到过渡旧套房再到新集资房,从没有衣柜到简易柜再到大衣柜,这只木箱也逐渐从主角转到配角,被放在大衣柜顶上装一些换季退下来的衣服。再后来,我们因工作调动搬了家,买了商品房,有了更大的衣柜;也由于出差、旅行越来越多,大衣柜顶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也越来越多,再也放不下这只木箱了。爱人几次小心地问我“要不要把它扔掉?”后又自知问得多余随即改口道:“算了,留着做个纪念吧!毕竟这是你父亲给你做的,也是你唯一的‘嫁妆’啊!”爱人是了解我的。于是,这只木箱就换岗成了我家的工具箱。我把它架到阳台的龟池上,不想却又给我家的小龟提供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好处所。小龟白天四处乱爬,晚上就缩到箱子下面的角落里。我想,在它眼里,这里就是它最安全的家!一晃又是多年过去了,这只木箱在阳台上经受风吹日晒雨淋,当初的鲜艳早已不复存在。但父亲当年对女儿的深情永不褪色,我多年来对父亲的感念也一直珍藏心底。父亲打箱子时的一推一刨以及一遍又一遍地给箱子上漆的情形始终留在我的脑海里,虽已过去二十多年却日久弥新。

【我的木匠父亲征文】相关文章:

我的木匠父亲散文04-26

我的父亲是个木匠作文11-03

我的父亲“三木匠”-美文故事03-26

父亲是个木匠散文02-01

父亲是个木匠的散文07-16

我的父亲征文06-12

父亲节征文我的父亲06-02

父亲节优秀征文:我的父亲05-20

怀念我的父亲征文0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