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征文

时间:2022-01-24 13:00:00 高三作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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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知青岁月征文2000字

  历史是最好的见证。为记录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参与者和见证人的亲历、亲见、亲闻,更好地了解和认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历史,为后人留存史料,发挥政协文史资料“存史资政、团结育人”的作用。江山市举行了我的知青岁月征文,下面是小编收集的我的知青岁月征文,欢迎阅读。

我的知青岁月征文2000字

  我的知青岁月

  如今,皮鞋、旅游鞋、休闲鞋走俏,城市里,很少有布鞋出售,更别说纯手工做的布鞋了。就连乡下,手工缝制的布鞋也越来越少见了。时间无情地吞噬掉过去的许多东西,诸如茅屋、纸窗、怀表、油灯等等。我们对这些不再有相应实物现身的词语日益陌生,遥远的恍如隔世。

  一双布鞋闪烁着钻石之光,在记忆之河里晶莹可鉴。

  那是我亲手缝制的一双布鞋。

  说来奇怪,不擅家务,一根缝衣针拿在手上,不亚于铁棒般沉重,至今尚未缝纫、编制过什么,一动手的露出弱智本性的我,却为自己做过一双颇为像样的布鞋。

  如此的不可思议,又是今生唯一做过的事情,就印象特别深,又幽梦般悬浮。悖逆本性,却开出旖旎的花儿,深嵌着那个错乱年代无法绕过的苍凉与悲伤。当然,也有人性的温情,在寒冷的冬日里燃烧,使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还有一缕光亮仍绕心间,引我前行。

  那是知青时。

  一个山清水秀、闭塞贫困的山村。每日劳作之余,无书可读,我就到社员家串门,以打发寂寞难耐。

  常去的是顾大婶家。大婶四十多岁。人长得干干净净,家也收拾得整洁清爽。她性情温和,眼角眉梢时常堆着笑意,咧开的嘴巴里露出当地人少有的白洁牙齿。我一直喜欢干净的人,和大婶性情相合,和她的走动就多了起来。

  冬天昼短夜长,收工早,晚饭也吃得早,农活也不累,血气方刚的我们,谁也不想早早钻进被窝睡大觉。闲来没事,我就常往顾大婶家跑。一天晚上,我俩坐在暖融融的炕头有一句无一句地东扯西拉,大婶不耽误手里的活计,飞快地纳鞋底。乡村女人忙完队里就是家里,每天只有睡下才得闲。只见她右手握住的锥子飞快地往左手捏住的鞋底“嗖”地一下扎出孔眼,随之将针插入,牵引麻绳“刺刺”地穿行其中。她的两只手翻花似地轻盈舞动着,又配合得环环相扣,宛若行云流水,大珠小珠落玉盘。原来鞋底也能纳出花儿来啊,我竟痴痴地看呆了。与此同时,随着“刺刺”之声此起彼伏,一种裹挟着阳光、泥土、乡音的气味源源而来,直入肺腑,绵软而亲切。儿时,我常常在母亲、继祖母纳鞋底的“刺刺”声中进入梦乡,偶尔醒来,昏黄的油灯下,麻绳穿过袼褙特有的声音和气味,在茅草泥屋里弥漫,我香甜地咂砸嘴巴,即刻,又沉沉地睡着了。此刻,温软的,甘甜的气息将我缠绕润泽,仿佛又回到了故乡的老屋,我找到了在家的感觉。

  见我半天没吭声,大婶用锥子轻轻地插入头上的发丝,笑呵呵地问我,村里比你小的姑娘家全会做鞋,想不想学?

  反正闲着太无聊,正闷得慌,不如鼓捣点什么。心是这么想的,嘴上却说,我连针都拿不好,手笨着呢,能行吗?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没啥大不了的,这不还有大婶我呢,我这袼褙、麻绳都现成的,哪天你有空,到供销社扯点儿布头做鞋面用。

  按照顾大婶的吩咐,一日到公社开会,顺便到供销社买了一块浅灰布头,又买了2尺白花旗,用来做衬子及滚鞋边用。看到柜台里炉果、桃酥、饼干等糕点,口水忍不住往外涌,我责怪自己没出息,还是经不住诱惑,下意识去兜里掏钱。囊中羞涩啊!在生产队出一天工,挣满10分也就值贰角多钱,一年到头即使出满勤,勉强挣回一个人的口粮,见不到现钱是自然的了。我一跺脚,从兜里掏出6角钱,买了一斤桃酥。那时节,长年缺少油脂的肚里总有馋虫潜伏,一包玉米面制作的粗糙点心,胜过任何佳肴。我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吃。油乎乎、香喷喷的味儿顺着口舌、肠胃传遍全身,令我飘飘然。这一来自舌尖上的美感,在心中回旋至今。这就是我们那代人极度贫瘠的青春岁月!

  几天以后,下工的路上,顾大婶告诉我鞋面的袼褙(鞋面与里衬两层)已干透,今晚到她家剪鞋样。

  在青年点吃过晚饭,我兴冲冲地来到大婶家。大婶已经收拾完毕,猪也喂好了,正在炕头坐着等我呢。她家三间房,见我进屋,打过招呼后,顾大叔转身就到东屋去了,顾大婶和我会意的相视一笑。我美滋滋地脱下帆布绿的农田鞋,上炕坐下了,大婶让我往炕头挪挪,说这儿热乎,离火盆儿又近,咱就别磨蹭了。说着,她哈腰从地上拿起我的一只农田鞋,放到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泛黄的旧报纸上,用铅笔画出沿线,再用剪子剪出鞋底的大样。又从一本书里拿出她收藏的鞋样(也是报纸剪的),按照剪出鞋底纸样的大小,边合计着,边对照手中的鞋样,修修改改,很快剪出鞋帮的纸样。她将2张纸样分别用针线别在一新一旧的两块袼褙上,在她的一手操办下,鞋底、鞋面就齐全了。剩下的,就由我这个徒弟去完成了。

  起初,无论是用锥子在几层袼褙粘连的鞋底上扎眼,还是穿针引拽麻绳,我都不得要领,两手根本不听使唤。即使大婶在鞋底上画出点位,我只要照着扎眼,用针将麻绳引进针眼里,再把麻绳套上锥把绕上几圈,用力拽实就行了,我却好半天纳不上一针。右手中指箍的顶针与我离心离德,老是串位,躲在一边看笑话,手指肚不时被针尖戳破,就有血痕渗出。大婶见状,心疼地抓住我的右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真难为你了。

  手指疼,对一向皮实的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主要是心痛。眼下的日子,没有任何盼头可指望。回校继续读书、乃至上大学都成了泡影,那种与书本、笔墨相交甚欢的好日子一去不返了;远在百里之外的父母身体软弱,弟弟妹妹还太小,一家人活得疙疙瘩瘩的,我又不能给父母减轻一点负担。。。。。。不由得悲从中来,眼圈也湿漉漉的了。为了掩饰囧态,就嚷嚷我怎么这么笨啊。大婶笑着安慰说,万事开头难,这活儿只要上手,慢慢就熟练了。就这样,在大婶的鼓励和帮助下,虽然别别扭扭,鞋底纳得不整齐受看,每晚下来,还是有进展的。

  我怕同学笑话,一直没把鞋拿回青年点里做。差不多每个晚上,我都在大婶家,一边学纳鞋底、滚鞋帮、上鞋,一边与手里断不了活计的大婶扯些闲篇。有事儿忙活着,时间过得就快,一转眼,就到熄灯睡觉的时候了。我便下炕穿鞋,在门外与大婶告别,伴着满天的寒霜,踩着一地的冰雪回青年点。那时,村里的治安好,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也没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

  泥墙纸窗的屋子里清静又温暖,火炕热热地烘着我的屁股和双腿,身边的炭火盆里硬木柴的余烬长久地发散着暖暖的热气,暖着前胸后背;当时偏僻的山村也无法避开的、此起彼伏的斗批改声浪被远隔在外。舒心的安静中,只响动着宛若母女的轻言细语与手工活计的轻音乐。哈,如此美好的夜晚,如此美好的环境,还能有什么烦心的事儿滞留心中,让人焦虑伤怀?在大婶身边学做鞋,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快乐,一点点的长进和成果,都让我激动不已;大婶的深情厚谊,从她的眼神、话语、动作和气息里漫溢而来,让我格外的温暖、踏实,就觉得时间不那么难过了。偶尔,抬头看看我和大婶投在泥墙上做活的影子,不禁哑言而笑。谁能想到——当初向同学信誓坦坦地宣布,我这一辈子只做学问,让那些家务活滚得远远的吧!惹得周围一片哄笑。这个书呆子啊,现在不仅整天与泥土打交道,还为一双鞋子忙得甚欢,真是世事难料,沧海桑田啊。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月,一双有拉带的'布鞋就大功告成了。

  等我做完最后一针,将麻绳在鞋底打个小结,用剪子将麻绳剪断,一双崭新的布鞋就竣工问世了。现在,两只容光焕发的新鞋子,喜气盈盈地对着我,这是多大的收获啊!对我而言,破天荒地做成了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它是值得骄傲和庆祝的——我的第一个作品!那里面的每一针,每个绳角,都融进了我的手纹,我的呼吸,我的体温,我的心路,连同顾大婶的关心和体贴,堪为心灵牧场里的一湾绿洲。我情不自禁地将鞋子捧在手里,紧紧地贴在脸上摩挲着,呼吸袼褙和麻绳散发的乡土味儿,心里开花似的,一片锦绣。连连说道,这是我做的么,这是我做的么?

  孩子,说实在的,送给你一双现成的新鞋,倒不是什么难事,比你自己学做容易多了。我是不忍心看你一到收工就像丢了魂似的,故意给你找点事儿做,手上有活占着,心也就静了,你说是不是?

  我一头扑入顾大婶的怀里,夺眶而出的眼泪哒哒地往下掉,哽咽地说,大婶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大婶用衣襟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傻孩子,要是我的孩子独自在外,不也一样?嘿,别光顾着说话了,还不赶紧试试,看合不合脚?

  说罢,她用斧头将两只鞋子分别锤了锤,再用手撅了撅,告诉我这是为了将新鞋揉熟,好柔软些,穿起来好舒服点儿。

  我笑看了大婶一眼,转身下地,郑重其事地一只一只地穿上新鞋。哈,想不到这么随脚,不松垮也不紧巴。走两步,看看!大婶话音未落,我又笑看了她一眼,手舞足蹈地在屋地上来回走了起来。鞋子那个透气、舒适有弹性啊,熨帖、爽爽的感觉洋溢心头,美美地回应着拍手叫好的大婶,我在屋地上两只脚腾空连连蹦了好几下。

  这天夜里,我好久睡不着觉。一种直觉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所遭遇的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离家远了,上不了学了,没书可消遣了,笨手笨脚干农活虽纠结郁闷,毕竟有饱饭可吃。当地社员每年的口粮才300斤毛粮(知青是600斤粮),一年到头除了过年能吃几顿像样的好饭食,大部分的日子里是喝稀粥,瓜菜代,却从没见到哪个人愁眉苦脸的,相反,他们却有说有笑地安渡苦日子,他们,不也是活生生的人吗?

  顾大婶教我学会做布鞋,也教我学会如何与命运和解——无论命运将我带到何方,都要自觉地尊重并珍惜命运给予的困境及苦痛,从中寻找、顿悟让自己解脱,进而超拔出来的点点滴滴,在脚踏实地与放飞视野中,步入安然、豁达、温暖、快乐的境地,更好地活出质量,活出风采来。

  无疑,这双布鞋,成了我人生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拐点。

  从这以后,我不再自怨自艾,自我消沉,自我折磨,而是有了定性,也有了方向,尽管这方向还不甚清晰,眼前有了一缕闪光的火苗毕竟给人以鼓舞与引领。我开始在乡间收寻可读之物,功夫不负有心人,喜出望外地在一个社员家里找到破旧不堪的《世说新语》;坚持每晚临睡前必在日记簿里乱写一通——纪实见闻,宣泄心绪;自告奋勇地当大队的业余报道员,点灯熬油地写出一篇篇豆腐块稿件。难熬的知青生活开始变得有趣起来——农田里既出力抛洒汗水,又乐于融入人群之中,互送温暖与快乐;夜读或信笔涂鸦中,与文字耳鬓厮磨,就有思深的朋友心心相印,性灵之光降临照耀我心。于是,我的身体日益强壮起来,我的思绪振翅而飞,我向着无限辽阔的远方大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