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家张来友的一封信

时间:2021-10-06 12:00:06 书信 我要投稿

书法家张来友的一封信

  猛然间得胰腺之重症,仓促间送上海作医治,條忽间卧床已经一月,欲想起,总觉浑浑然,茫茫然也。

书法家张来友的一封信

  此次治病,首先幸赖公司领导鼎力支持,找最妥之医院,送最好之医生,用最新之技术,选最佳之药物……所以,我在长海医院已得国内关于胰腺类疾病最精准第四代射波刀之放疗,又以进口罗氏靶向性药物进行化疗,乃当今科学顶尖之医治也。尤幸者,则获张兄之开示,与高僧之禳解,合我岳父岳母之拜忓,及我妻兄之求恕,此则得菩萨佛力之护佑也。前者不易,后者尤难,盖人力易得,而佛力难求也。因此我极隐极险极凶之疾得有最妥最精最佳之疗效也。得可说大病已治,康复可期也。

  淡看生死,正视疾病,看破放下,我实自在。而不堪重负者,是您弟妹也。初闻病情,如遭天塌地倾,复经确诊,又屡受疾恐医吓。怕我知,只能当面掩饰;难自抑,常独背后垂泪。且意外之打击乍生急性右臂肩周炎,莽撞之骨科医师竟作脱臼而胡扭乱捏,痛上加痛,彻骨透腑,致冷汗如雨,虚脱欲晕,而我自不得知而更为扶持也。贪鄙之急诊医生竟开出数千疑似药物,青霉素才挂数滴,急性过敏,红斑骤起,才额头,忽脸腮,乍颈项,紧送急诊,陪看亲友固慌乱无措,开药之医亦惊恐失色矣。盖青霉素过敏之危急乃瞬息事也。虽解药立推,然巨痛难耐,脉管似裂似炸。心中重担,意外疾厄,愁生茣名,悲来无边。

  尤为难者,岳母因忧我病入住当地医院,她分身无术,难尽孝道。作为母亲,依小到大不曾分屋分床之小女,只能托人照料,冷暖不管,难尽母职。作为妻子,素来柔弱无力之身,乍任艰巨无比之劳,见我痛无法分我痛,见我忧难以解我忧,故多自伤感,常为歉疚。才见我病有起色而喜,又为我因治疗之副作用致胃口不佳饮食懈怠而忧,一曰之间,喜忧不定,而往往总是喜少而忧多喜浅而忧深也。且乡下尚有病弱之老父,而只是粗心大意之兄长在照看而已。多处分心,无法放心,常自忧心,难以安心。惶惶终日,耿耿长夜,既事难称意,故夜常失眠。可怜她,一月之间,竟然似憔悴十年。

  意外之病乃有意外之得。首先我公司董事长、总裁兄弟得知我之病状,立即联络医院,安排车辆,派人护理,落实费用,有求必应,真情感人,此公司前所未闻未有之事也。其次,幼年朋友贵阳、岩林均是肩有重任、身有重担之人,却专程来上海医院陪诊陪护多日。贵阳平素被他妻子目为铁心石肠之人,此次竟多遍避我而流泪。再者,陶丽清、小丁夫妇,临急受托,倾心带育小女,且一改其不刷牙懒洗脸之坏习惯。黄京琼、法忠一家则愿意好菜好饭管待京景。平日来稀往疏之晓慧,当弟妹肩炎急痛之日,义然来沪帮助顾料。同事吴可军、刘源清、吴晓东、梁海彬、肖世光则轮流接班专来护理。刚回国乍到京之老友娄力君即来沪探视,其他好友每多关心关切。尤有身居要职之领导,虽经再三推辞,犹自冒暑赴沪探视,赠以相当数量对症有效之铁皮枫斗。又如绿初小嬢,辗转得知我病,夫妻时相对而泪,时相向而叹,竟致减食失眠……闻我病忧,为我病急之亲之友之熟人,当不计其数。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众人如此真诚之关怀,真心之关切,真情之关爱?毎一感念,常自盈眶。

  得此重病之后,彻知因果报应之不爽,确信菩萨佛力之无穷。该还者必得还,该受者必当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此后,我当诚忏前世之冤业,痛改今生之罪过,一心向佛,尽力修善。一旦将公司工作接力接班之人培养好,早为退休或退职,协力岳父岳母修缮改建保泉寺,以遂慈亲之心愿。因缘际会,我则尽心尽力去重修东寺。

  东寺,位于浙江新昌大巿聚镇东峰,远看即是一尊身披袈裟趺坐入定之佛。曲径通幽,长松参天,有瀑布飘飘而下,瀑后有洞似窟,窟中有石似佛。故此地又俗称水帘庵。乃东晋高僧竺道潜悟道讲法之处也。寺废已久,改为职校,校复他迁,今仅存旧屋数间而已。盖二十多年前,吾尝执教于此,有此因缘,故有此愿也。一场重病,一大开悟。修善向佛,即今后之事业也。